姜厉坐在位置上，看沈言宁拎着两个餐盘缀在队伍的最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本来他的对面坐了个同学，那同学感觉姜厉随时有可能起来揍人，三分钟就把饭菜吃完，鼓着腮帮子跑出去。
姜厉扫了眼队伍前头，看到排在第三的那个同学是他们班的。
他找到班级群，给对方发了语音聊天。
杜南看到姜厉找自己，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他紧张兮兮地接了：“姜……姜厉……”
“你和新同学换个位置，一百够吗？”
杜南往后看，见到了队伍末尾的沈言宁。
沈言宁长得好看，在人群中过于醒目，杜南看一眼就能找到他。
“不……不用，我和他换。”杜南这时也看到了姜厉，在嘈杂的食堂内，姜厉像是一座孤岛，无人靠近。
看着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敢要姜厉的钱，怕被打。
“新同学！沈言宁！”杜南朝着沈言宁招手。
“你叫我？”沈言宁没认出杜南。
他刚来，还没认全人。
但对方认识他，两人应该是同班同学。
“我忽然肚子疼，想回宿舍上厕所，你来我这里排吧！”杜南捂着肚子，努力装出自己快憋不住的表情。
沈言宁走向杜南，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零零！是不是姜厉又口是心非了？
【他花了钱，一百块】系统看到姜厉发了红包给杜南。
“再见！”杜南把位置让给沈言宁后，就跑了。
其他人很羡慕沈言宁，从队伍末尾，直接跑到了前头。
插队虽然叫人不喜，但沈言宁是顶替杜南的位置，看见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言宁点了两份截然不同的饭菜，给自己点的菜有香有辣，给姜厉点的菜很清淡。
“你不会是吃这一份吧？”打菜的阿姨问沈言宁。
沈言宁笑得灿烂：“这一份给我同学，他生病了不能吃口味过重的东西。”
“这么关心同学啊！来，你们都多吃点，长身体呢。”打菜阿姨看沈言宁笑得讨喜，不但没有抖勺，还直接挖了一大勺菜给沈言宁。
沈言宁捧着两份餐盘，去找姜厉。
身后传来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声音：“阿姨，我也长身体，您怎么给他多，给我少？”
“不少了！”阿姨回答。
沈言宁：“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这就是颜值高的好处。”
【别嘚瑟了】
沈言宁将两份餐盘摆好。
姜厉比较了一下两份菜色，沈言宁那边的色香味俱全，他的菜寡淡得可以，不是白菜，就是豆|腐。
“生病要忌口，姜厉同学，不要像小孩子那样任性。”沈言宁严肃地说。
姜厉没说话，低头吃饭。
沈言宁问：“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有个戴黑框眼镜，眼角有一颗黑痣的同学？”
“你问他干什么？”
他知道沈言宁说的多半是杜南，他不清楚杜南的眼角有没有黑痣，但他对沈言宁连人家眼角长痣都知道很不满。
观察那么仔细做什么？又不是相亲！
沈言宁说：“你没看到吗？他刚刚肚子疼，把前排的位置让给我了，不然我可能还得再等十来分钟。”
姜厉：……
我花钱买的位置，我能不知道？
不能说，憋屈！
“不知道他肚子还疼不疼，看着好像挺难受。就是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没办法帮他买药。”
“你怎么见个人生病，就想帮人买药？”姜厉把筷子一放，筷子落在餐盘上发出了清亮的响声。
上辈子在居委会任职吗？
什么闲事都管！
沈言宁除了会夸他，还会夸班长。
会给他买药，还会给杜南买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他，沈言宁活得像个中央空调，谁都暖。
这种人人都拥有的东西，他不稀罕！
沈言宁懵懵地问：“不对吗？”
姜厉看到他澄澈的杏眼中，映照出自己的表情，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但沈言宁神情懵懂，什么都不知道。
姜厉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你别生气，大家都是同学，我当然要关心。”沈言宁说，“我并不是所有人都关心，而且也分人，比起同学，我肯定更关心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朋友……哦，还不是，你说我们不是朋友，你也不给我画画……”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索性不说了。
低下头闷闷地吃饭。
一口锅砸在姜厉脑袋上，明明白白的告诉姜厉，他现在没有得到更高级别的关爱，全然是咎由自取。
气生不起来了，反而觉得沈言宁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到吃完饭，沈言宁都没再说话。
姜厉独来独往惯了，不知道要和沈言宁聊什么话题。
两人放下餐盘，走向宿舍。
姜厉在宿舍也有床位，但他从来没去过。
他今天本没打算去宿舍睡觉，稀里糊涂就和沈言宁从食堂走向宿舍。
沈言宁去舍管阿姨那里领取了床单被子等生活用品。
“你的生活用品也还没领吧？一起领吧，还有这是钥匙，你们都在101。”舍管阿姨认识姜厉，这个学生在学校很有名。
姜厉和沈言宁一起抱着生活用品，走进101。住101的学生看到姜厉也来了，很意外。
姜厉高一高二的时候也交了住宿费，却没住过，床位一直空着。
“同学，你肚子好了吗？”沈言宁看到杜南欣喜地问。
杜南感受到姜厉的死亡凝视，说：“好……好多了！”
肚子一点都不疼，还拿了姜厉给的红包点了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