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个国家,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她乐于抛弃仇恨、活得潇洒自在,也不愿意对每个人怀有恶意。
裴霖渊眸光微暗,陷入沉默中。
她的回答,令他无话可说。
半响,他沉声道,“依你。”
他知道的,她是个没有仇恨的人。
不是说她不会恨,而是她总习惯当场解决、不留后患,她不会让一桩事困扰自己太久。
这是种可怕的理智。
所以谁都不敢得罪她,包括跟她接触过的敌人。
“喂。”
夜千筱忽的开口,瞥了眼被抓住的手腕。
反应过来,裴霖渊冷眸微敛,便将她给松开来。
可,松开的刹那,夜千筱的手腕便从白到红变换,显然没多久便会留下块淤青。
“什么破身体。”裴霖渊嫌弃地皱眉,然随后便是别扭地扫了司机一眼,冷冷道,“找个药店。”
司机猛地一个抖擞,连忙应了声好。
“去医院。”
简短地说着,夜千筱将袖子往前拉了拉,挡住手腕鲜红刺眼的痕迹。
去医院,自然不是为了她的手腕,而是裴霖渊脖子上的刀伤。
“药店。”
裴霖渊强调,不容否决。
“医院。”
毫不畏惧他的气息,夜千筱悠悠地开口。
蹙眉,裴霖渊黑着脸道:“我饿了。”
“……”
动了动手腕,夜千筱斜了他一眼,难免有些好笑。
堂堂DARK首领,威压四方,一句话便可左右他人生死,如今却为了不去医院丢脸,什么幼稚的借口都可以找得出。
“药店。”
夜千筱无奈,也不再跟他争执下去。
“好。”
见争执结束,司机立马应声。
裴霖渊心里想必还有些不爽,斜斜地靠在后面,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风衣敞开着垂在两边,中间的衣服因为被撕了一条出来,褶皱在一起,看起来凌乱不堪,可落到他身上却添了几分独有的匪气。
除了那在杀戮中染上的杀气和危险,事实上,他长得挺好看的,只是别人一见到他总是会被他的气息给唬住。
他一言不发地打开车窗,将一包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
将根烟放到嘴里,可注意到手里的打火机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感应式打火机,黑色的外壳,牌子他叫不出来。
这是凌珺送给他的,已经快两年了。
“给我。”
沉思间,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
裴霖渊皱眉,窝在手里的手机稍稍一紧。
然,不等他反应过来,嘴里和手上的烟已经被夺走了。
烟在手里转了圈,夜千筱潇洒的将抽出来的那根烟放了回去,然后一抬手就将其从窗口丢了出去。
那盒烟在空中华丽地旋转飘过,正中外面被清洁阿姨推着的垃圾车。
一切动作,无声无息。
微微一愣,裴霖渊脸色极其阴沉。
这下,他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夜千筱就是凌珺了。
也只有她,能够把简单的动作玩的那么流畅、炫酷,而且随时随地都能耍酷扮帅。
没心思跟她计较。
裴霖渊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打火机,拇指轻轻上面摩挲着。
*
找了家药店,夜千筱没让他们下车,而是自己去买了药和创口贴回来。
裴霖渊脖子上划出的伤口不宽,用创口贴正好可以盖住,她没有费劲的去买绷带,也是为了照顾这位头领的强大自尊心。
处理好他的伤口,夜千筱给自己的手腕涂抹了下便了事。
“你想吃什么?”
忙到这时候,夜千筱确实饿了。
“你决定。”
大世面见惯了裴头领,素来不介意这种细节。
于是,夜千筱领他去了就近的餐馆。
至于跟随的两个,早在裴霖渊警告的眼神下,自觉远离那家餐馆,自己想办法去喂饱肚子。
没有中午时那么挑剔,夜千筱随便点了几个菜。
这一次,有裴霖渊坐镇,任何懒散的服务员都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看起来很危险的大爷。
菜端上来后,夜千筱自顾自的吃饭。
裴霖渊倚靠在椅背上,默不作声的看她。
的看她。
除了那张脸有所变化,无论是行为习惯,还是性格思想,都同记忆中一般无二。
他从来不信天、不信命,生与死都由自己决定,可奇迹发生在她身上,无所畏惧的他,也开始信一些未知的事物。
“对了,”吃到一半,夜千筱忽的想起什么般,凝眸问道,“我的尸体,有人帮忙收吗?”
“……”
裴霖渊没说话,眉宇间闪过抹杀气。
凌珺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地球的另一端,等他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她的尸体早已被烧成骨灰,从东国边境被撒到的这片土地。
所以,他连她的尸体都没见过一眼。
“算了,反正不得好死。”
夜千筱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去吃饭。
怒气暴涨,裴霖渊脸色黑得很。
“给。”
一块红烧肉落到面前的碗里。
裴霖渊抬眼,正好见到夜千筱将筷子收回去的动作。
“吃。”
用筷子指了指他面前的碗,夜千筱漫不经心地说着。
莫名其妙地,裴大爷脸色忽的缓和些许。
然而,他刚刚拿起筷子,就留意到一抹军绿色的身影走过来,拿筷子的动作顿时停住。
“夜千筱?”
是路剑有些惊讶的声音。
------题外话------
说两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