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怀疑,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周白卿不要脸了,凑近姑娘家的耳朵边低声道,“如果你也想嫁给我的话,那就告诉我钱龙逃向哪里,或是去何处销赃了;如若不想,我会想办法放你走。”
其实在这谢府中他周白卿还没想出办法怎么放阮阮走,或者说根本没想。
一炷香时间到了,周白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厅,四处张望后,径直走向了坐在花园石凳上的谢氏夫妇。
“钱龙应该是向南昌府的方向逃去了,中途会在安庆一个古董店销赃。谢兄,抓紧设卡吧。”
谢昉没来的及问他是如何问出来的,就听他又向沈芳年道:“麻烦谢夫人暂且将阮姑娘留在贵府上照看些可好?毕竟她也是证人。”
沈芳年点了点头,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比招待你可简单多了。
“好,那没什么事,叨扰了这几日,我也该回自己家了。”
“慢走不送,明日去衙门报道。”谢昉淡淡道。
周白卿半路折返回来,拍了拍头,道:“哦对,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们,开始准备红包贺礼吧。”
“干什么?”沈芳年觉得他是不是被刺激得已经有些疯癫了?
“我要成亲啦!”
谢昉和沈芳年对视一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完了,他们竟然逼疯了一个朝廷命官。
折腾了这大半宿,还要抓紧为阮阮姑娘收拾出一间新客房,沈芳年这一夜几乎就没怎么睡了,谢昉也是,直接去衙门布置捉拿钱龙的事情了,没再回家。
傍晚时,他牵马踏着夕阳缓缓归家,一片橘色的映照下,各家各户内都升起了炊烟,将这座日暮之城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雾霭之中。
到了自家门口,他便从那两扇开着的大红色宅门望向内,门中人的背影朦胧中带着他不能道明的诗意。听到渐渐放慢的马蹄声,门中人转过身来,像是初见的惊喜,飞快的跑上前来迎接他。
温香软玉撞入他的怀中,每日这样的迎接方式,他很是满意。
“周公子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这个问题他很不满意。
将马牵了下去,他气哼哼道:“芳年很期待他来吗?”
“我是替阮姑娘期待的呀。”沈芳年赶忙辩解,又笑眯眯的问:“今日可还顺利吗?”
他们一面往里走,谢昉大致的帮她介绍:“顺利,安庆那边传来了消息,那销赃地点的铺面老板已经捉拿归案,他供出了钱龙的路线,南下的各个关卡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这次决不会再叫这江洋大盗再换个地方扎根。”
“夫君,你真厉害。”适时的溜须拍马还是很必要的。
“芳年今日在家中又过得如何?”
“嗯……昨夜都没睡好,今日上午都昏昏沉沉的在补觉。秋瑶告了假回东郊父母家看望了,我横竖无事,便准了她在外面多住几日。”他们来到前厅,各式菜品已经让银绫备齐,只等主人落座。
沈芳年又难得殷勤一回,帮他盛了米饭,继续道:“阮姑娘住在这里,对环境尚且陌生,还很局促。我便帮她换了件衣服,收拾得齐整些,但是……”
“但是什么?”谢昉问道。
“但是……你不觉得,周公子说他要同阮姑娘成亲,这很草率吗?”她坐了下来捧着碗,有些担忧。
“我觉得挺好。”谢昉头都没抬,“他都把人家姑娘都睡了,不娶可还行啊?”
“你别瞎说!”沈芳年差点被米饭噎住,气得要拿筷子扔他,“人家周公子又不是那种卑劣的人!”
谢昉坏笑,“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周白卿确实算个人品持重之人,阮姑娘既然一出现就能让他动手动脚,说明他应该是真心想娶吧。”
“这是什么逻辑!”沈芳年都被他气笑了,“就算这样说,阮姑娘却还身上背着案子……”她没说出口的是,无论怎么看,这也不是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何况,周家是钟鸣鼎食之家,怎么可能让家中儿子娶一个女贼?!
“这简单,待查明了案情,算清楚了阮姑娘有几年刑期,服满了刑,自然就可以出来成亲了。”谢昉边说边为自己盛了碗汤。
“……”沈芳年真是佩服周白卿,同谢昉共事这么多天,竟然还没被气死。
“如果抓到钱龙继续查下去,发现和阮姑娘所供述的基本一致,也就是说她自幼便被一个江洋大盗收养,被逼行窃,也是情有可原。”谢昉这次是认真说话。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她?”
“看他周白卿的诚意了。”
饭后,他们刚准本去后花园散散步,周白卿就来了。
周白卿一身月白,自然是英俊潇洒。跟他俩随便打了招呼,“谢大人,谢夫人,阮阮在哪啊?”
沈芳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在你原先住的那间旁边。”
看着周白卿手里好像拿着什么,沈芳年忍不住起了好奇心,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周白卿轻车熟路的走去后面,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翩跹身影。一身素净的袄裙,略施妆容的小圆脸更显可爱,只是一双眼睛中透露的还是对眼前陌生的不信任。
“阮阮……”周白卿一愣,随即叫出了口。
阮阮看见了他,也算是在陌生中找到了熟人,“周……”
“你可以叫我白卿。”周白卿抬起了手中的布袋,“我上首饰铺子帮你选了两根玉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她明明还没看。
“你,你换了这身衣裳,真好看。”周白卿“嘿嘿”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