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嗤笑一声。
恕罪?
这副夫唱妇随的模样,怕不是想让他赎罪!
“这位是?”端王指了指舒愿,漫不经心道。
舒愿垂首拱手,瑟缩着,战战兢兢道“草民,草民谢随,是谢砚一母同胞的大哥。”
端王意有所指,声线拉长“谢随?”
“倒是与本王的旧识有几分相像。”
舒愿头压的更低了,浑身上下流露着没见过世面的拘谨恐惧。
见状,端王对着随从招了招手,轻声嘱咐了两句。
旋即,随从就要带谢砚等人离开花厅。
“端王殿下,这是何意?”陆明朝不解道。
端王淡淡道“本王有件事要与陆姑娘商议。”
“放心,本王不会亏待陆姑娘的家人。”
谢砚的目光始终落在陆明朝身上,见陆明朝眨眼,才依言跟着端王的随从离开。
夜风吹拂。
陆明朝沉声道“还请端王殿下明言。”
端王随手将折扇扔在一旁“你当真不惦记顾淮了?”
“敢问端王殿下,他何处值得民妇惦记?”陆明朝视线不闪不避,直直的回应端王的打量。
“顾世子于民妇而言,不过是年少时的任性妄为。”
端王长眉一挑“顾淮再不济也不是猎户能比得上的吧?”
陆明朝轻笑“端王殿下皇亲贵胄,上京城的风吹草动流言蜚语定瞒不过殿下。”
“想来殿下也知民妇追着顾世子的那些年,得了多少指指点点和污水骂名。”
“什么自荐枕席,什么不知羞耻,民妇都听腻了。”
“自始至终,顾世子都未曾替民妇说过一句公道话,也不曾在旁人面前维护过民妇一次。”
“真假千金闹的沸沸扬扬时,他明知民妇孤立无援,明知只需他一句话民妇就能留在永宁侯府,可他只觉得民妇丢人,对民妇的求救视而不见。”
“经历了诸多事,倘若再不肯回头是岸,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
“民妇不愿为此等凉薄绝情之人粉身碎骨。”
“不值得。”
“而殿下口中上不得台面的猎户,会尽己所能尊重民妇保护民妇,遇他,民妇才知何为良人。”
端王“顾淮对你并非没有情意。”
陆明朝朗声“端王殿下不远千里来小小的昌河县就是为了关注民妇和顾世子的旧事吗?”
“往事暗沉,民妇委实不愿再提。”
端王摇摇头,眼眸里的审视未曾散去。
“本王只是好奇。”
“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陆姑娘放下执念。”
“请陆姑娘前来,除却满足好奇心外,还有桩生意想与陆姑娘详谈。”
“本王想在陆姑娘的奇珍阁分一杯羹。”
陆明朝将信将疑。
端王的话,不可全信。
“朝福奇珍阁能让端王殿下侧目,是民妇的福气。”
“只是不知端王殿下想如何分一杯羹。”
端王不疾不徐道“陆东家觉得呢?”
端王换了称呼,不再以陆姑娘相称。
陆明朝心下一紧,面上不显“民妇家小业小,无力慷慨相赠。不过,如端王殿下愿入股,民妇乐意之至。”
“入股?”端王呢喃“是个好主意。”
“但,本王不想。”
陆明朝:……
癫癫的!
皇室中人哪有不癫的。
陆明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带着笑“端王殿下直言便好,何必消遣民妇。”
端王正色道“陆明朝,我要你为本王所用!”
你想孙志晔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想孙志晔死?
陆明朝的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扬起一个极轻极晦涩的笑容“民妇平平无奇无甚志向,名下铺子勉强衣食无忧,何以能够吸引端王殿下的垂青与注目。”
端王垂眸审视,发出一声轻笑,神情不复先前的和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威严,颇似那料峭的夜风般凛冽。
“陆明朝,明人不说暗话。”
“寒冬未过,你便斗倒了昌河县大名鼎鼎的玉弦公子,棋局尽在你掌控之中,任对方出招落子,你皆立于不败之地。”
“本王有预感,假以时日,朝福商号会成为大乾的第一商号,陆明朝一人富可敌国。”
陆明朝神色未变,施施然行了一礼,语气波澜不惊“民妇乃升斗小民,惜命怕死,无心无力涉足权势漩涡,还望端王殿下体谅。”
“陆明朝,本王是不是太给你脸了?”端王神色陡然冷峻,强烈又森然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本王是皇长子,是陛下亲封的端王,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陆明朝抬眼看去“端王殿下会吗?”
端王的威严凌厉一滞,片刻后,轻呼出一口浊气“为何不会?”
“端王殿下贤名在外,人人称道。”陆明朝虚虚实实道。
端王冷冷嗤笑,目光锋利的像是两把往她身上扎的刀子“陆明朝,休要觉得本王听不出你在暗讽本王沽名钓誉!”
“你确定不愿为本王所用?”
陆明朝抿抿唇,无奈道“端王殿下周游四方,定然深谙一叶扁舟只适合行于风平浪静时,如遇深渊波涛风浪顷刻间就会齑身粉骨。”
“民妇的朝福就是飘摇简陋的扁舟,难以成为端王殿下厮杀争权的战船。”
“恳求端王殿下网开一面。”
朝福商号几斤几两,陆明朝心中有数。
端王殿下的招揽,不是刻意试探就是兴趣使然,远没有到势在必得的地步。
端王微微闭目,复又睁开,原本那恼怒冷厉的神情已然完全收敛“陆明朝,你还真是令本王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