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荣县主一边忧心的看着顾蓁,一边又忍不住星星眼。
她太喜欢陆明朝温温柔柔甜甜软软说话了。
像极了天将亮未亮时,凝结于草木上的澄澈露珠。
顾蓁抽噎着抬起头来“母亲说,裴俭是良人。”
闻言,陆明朝几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若裴俭是良人,大乾没有不良人了。
明昼蹙眉“自向蓉悦与裴俭的议婚作罢,裴俭似乎真的安分守己了。”
“你们近来有听到过裴俭的风花雪月吗?”
“浪子回头就不是浪子了吗?”顾蓁反问。
“我曾不止一次见裴俭与青楼花魁打马游街,甚至撞破过他与女子互诉衷肠,看着他将白玉雕花佩塞入女子衣襟。”
“我做不到心甘情愿嫁给这样的人。”
“更做不到替这样的人相夫教子。”
“可母亲偏偏说,男子少时轻狂非大错,见识过繁花锦簇,回头归心后才更可靠安稳。”
陆明朝眨眨眼。
原来这套谬论从古至今,源远流长。
这真的不是在给渣男洗白吗?
“我求过母亲,母亲让我休要胡闹。”
你我以前是不是见过】
第二百九十章 你我以前是不是见过
“言,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呵。”乐荣县主忍不住冷呵。
顾沈氏有什么资格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声冷呵,雅间内气氛瞬间凝滞。
在座之人,谁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纠葛。
顾沈氏抢亲事也就罢了,偏偏又造谣诽谤平宁郡主,侮平宁郡主名节。
乐荣县主为自己母亲抱不平很正常。
顾蓁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左右为难的陆明朝抿抿唇“尚未交换庚帖,也未正式对外宣扬,并非没有周旋的余地。”
“蓁蓁,镇国公府真正能做主的终归是令尊,不妨将你的意愿告知镇国公。”
“镇国公年轻时,驰骋疆场守土安民,立下赫赫功勋,想来不是……”
在乐荣县主的眼神压迫下,陆明朝默默将那句不是是非不分有眼无珠之辈咽了下去。
顾蓁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父亲将我的婚事全权交给了母亲。”
“那你去求求顾淮。”陆明朝破罐子破摔。
相比较而言,镇国公夫妇更为看重顾淮。
顾淮是世子,肩负着镇国公府的未来。
顾淮的建议,镇国公府会考虑一二的。
顾蓁有口难言。
她该怎么跟陆明朝说,在她指着顾淮的鼻子骂了那句怪不得陆明朝不要你了后,她跟顾淮就两看生厌对面不语呢。
明昼心平气和又理智周全的分析“以我个人对镇国公夫人的了解,镇国公夫人并非利欲熏心视儿女如物件的人。”
“她选择了城阳侯府的裴俭,定是城阳侯府拿出了足以打动她的诚意。”
“只是,究竟是何诚意,不得而知。”
“母不知女,女不知母。”
“顾姑娘不如与令堂推心置腹聊一聊。”
顾蓁偷瞥了陆明朝一眼又一眼,鼓起勇气道“可我有心悦之人了。”
“无论城阳侯府的诚意是什么,我都不愿下嫁裴俭。”
陆明朝:!!!
“我心悦明朝的兄长。”
“陆明桦?”明昼愕然。
若是陆明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陆明桦温润君子,芝兰玉树,德才兼备。
除却那桩赏花宴上的丑闻,陆明桦本人无可挑剔。
“不是不是。”顾蓁忙摆手。
“是明朝一母同胞的兄长,陆垚。”
“明朝,你能去一封信帮我问问陆垚吗?”
“只要他对我有一丝的心意,朝我走一步,剩下的,都交由我来走。”
齐刷刷三道视线落在陆明朝脸上。
陆明朝心累。
“我可以去信问,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二哥他无心男女之事,更无意娶亲。”
她觉得,陆垚对镇国公府的不喜,仅次于对陆明蕙。
不是别抱太大希望,而是最好不要抱希望。
“问问就好。”
“知道答案也无憾了。”
顾蓁握着陆明朝的手,流着泪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不知怎的,陆明朝想起了卫棠。
那个勇敢又克制的姑娘。
有一说一,陆垚的桃花质量是真的高。
不过,她委实不理解顾蓁对陆垚的念念不忘。
难道,是因为脸?
要知道,那日陆垚将镇国公府的婢女侍卫堵在房里,说的话是半点也不客气。
乐荣县主呆呆道“你二哥是佛门的俗家弟子?”
陆明朝一秒破功“是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那个书生。”
顾蓁纠正“是天公不负书生眼,留向人间看太平的那个书生。”
陆明朝偷偷撇嘴。
这滤镜,可真厚。
陆垚理想中的仕途之路是做另辟蹊径的乱臣贼子。
乐荣县主挠挠头“你二哥很好看?”
“比之琥珀如何?”
陆明朝很是平淡道“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明朝的二哥是谪仙人。”顾蓁目露怀念。
乐荣县主朴实总结“原来是清冷挂的。”
“不,毒舌挂的。”陆明朝义正辞严。
乐荣县主皱眉,后退两步“那算了,骂不过来。”
“蓁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家兄的脸念念不忘。”陆明朝问的认真。
顾蓁点头又摇头“他是个君子。”
陆明朝:无语是她的母语。
一番闲聊下,顾蓁的眉眼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