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宛为他穿好了衣衫,谢璟眼眸弯弯地笑着,抱住面前的母亲,稚气地笑道:“真想快些见到言儿。”
见怀中谢璟明眸善睐的模样,卢宛唇畔也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她垂首,自谢璟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让一旁的女使过来抱起谢璟,带他去洗漱。
……
天光明媚,虽还是冬日,但上午洒金般的日光下澈,落在身上,却教人觉得温暖安定。
侍立在小亭两侧的宫女,见到卢宛带谢璟过来,忙恭敬行礼之后,打起悬挂的厚实暖帘来。
走进小亭,被女使抱着的谢璟,看到坐在袁少夫人韦凝身旁的袁灏言,潋滟澄澈的眼眸笑得见牙不见眼。
让女使将自己放下来,谢璟跟向他跑过来的袁灏言,雀跃亲近地抱在一起。
看着面前生得玉雪玲珑,像个小姑娘似的谢璟,袁灏言生得像他的父亲一般,肤色有些黑,不由得有些羡慕望着面前的谢璟,叹息道:“小璟,你变高了,不过长得还是同以前一样好看。”
听到袁灏言这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老气横秋的话,站在两人身旁的卢宛,不由得有些失笑。
觉察到小璟母亲,谢府的太太的轻笑声,袁灏言想到自己方才学着大人说话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笼着袍袖,向卢宛礼了礼,袁灏言道:“见过太太。”
卢宛见袁灏言客气有礼的模样,温和笑着让他起来。
小亭中,见卢宛与谢璟到来,张太后与昭平长公主笑着让他们过去。
今日是张太后幼子,当今小皇帝一母同胞的皇弟的生辰宴,卢宛并不曾频繁见到这位小王爷,他是先帝遗腹子,体弱多病,性子又羞涩内敛,被张太后娇养在深宫之中。
不过,卢宛依稀模糊地记得,自己从前仿佛抱过这位小王爷,在她方才嫁到谢家,出阁后,头一回以谢府太太的名头参加宫宴时。
向张太后与昭平长公主问安之后,卢宛浅浅笑着,走到正同样眼眸弯弯笑着,起身向她行礼的韦凝身旁的案前坐下。
从前未出阁时,她便与韦凝相识,因着谢雅的缘故,她们来往尚算密切,不过韦凝嫁人之后,不久便有了身孕,卢宛一个闺阁在室女,不便到没有姻亲亲戚的袁家去,所以之后的几年,她们便鲜少再有来往。
谢璟坐在袁灏言身旁,想到自己今日来之前,为他备了礼物,谢璟笑得眼眉弯弯,从自己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只小匣子来,侧身递给身旁的袁灏言。
接过谢璟递过来的小匣子,袁灏言笑着想了一下,投桃报李地将面前案上的一碟糕点往谢璟那边推了推,道:“小璟,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罢!”
听到袁灏言这般同谢璟说,韦凝抬手,点了点他的脑袋,嗔道:“怎么同你说的,小璟你也能叫吗?”
被母亲这样提醒,袁灏言这才想起,面前的小璟虽然比自己还小一两岁,但却人小,辈分大。
抬手揉了揉脑袋,袁灏言有些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谢璟,笑了起来。
谢璟轻轻摆了下手,摇头笑道:“没关系,我喜欢言儿这样叫我。”
待宫宴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了。
冬日天黑得早,这会子已经有些暮色四合,本来打算让袁灏言到自己家做客的谢璟,只得有些失落打消了这个念头。
似是瞧出了谢璟的垂头丧气,他善解人意的表姐韦凝,提议过几日,带袁灏言到谢府去同他顽。
听到韦凝这般说,谢璟眼睛亮亮的,惊喜雀跃地追问道:“真的可以吗?”
站在谢璟身旁,与谢璟手牵手,自开蒙以来几乎日日要上私塾的袁灏言,听到韦凝这一番话,也不由得欣喜地仰头,看着面前的母亲。
望着面前两个亲近的孩子
,韦凝笑着点了下头,答应道:“当然可以,以后,我有空便带言儿去跟小璟顽,好不好?”
这下,谢璟与袁灏言都喜不自胜。
谢璟听到韦凝这般说,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谢府与袁府的马车一直停在宫门外,谢璟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袁灏言被女使抱着,将要上马车。
却不料,袁府的马车车帘忽地被人自里面掀开,谢璟看过去,发现自马车上下来的人,原来是袁灏言的爹爹。
瞧见走到身旁,自上回与她因为鸡毛蒜皮小事,吵完架后,几日“忙”得不见人影,今日却等在外面迎接他们母子二人的袁宣,想到了什么一般,正准备离开的韦凝低声问道:“你明日里有没有空?”
听到韦凝这般问,袁宣想到前几日她无意提起,要自己陪她一同去琉璃阁闲逛挑选首饰,不由得皱眉反问道:“难道便不能让那些人,将你要的东西送到府上去吗?”
两人几日未见,却一见面便有要吵架拌嘴的架势,若是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还有袁府的女使侍从在,袁宣与韦凝便要当场吵起来了。
其实,平日里,袁宣与韦凝和睦起来还算琴瑟和鸣,蜜里调油,只是袁宣是个年少轻狂,有些气盛的性子,韦凝也不会让着他,所以,他们偶尔会吵架,但却也只是赌气几日,并没有隔几夜的仇。
按捺了一下此时此刻,心中的怒火,原本问那句话,只是奚落轻嘲袁宣这几日不曾回院子,是个“大忙人”,顺便主动开口同他说话,给他个台阶下的韦凝,这会子一句话也不想再跟这不解风情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