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宛温柔含笑地垂眸,望着面前微有些别扭的谢璟,伸手,握了下他的手掌,笑道:“娘晓得,璟儿是大哥哥,不过弟弟妹妹有的,璟儿也都要有,璟儿要记得娘说的话。”
听到面前的母亲温和又隐隐带着认真的一番话,谢璟顿了顿,点头“嗯”了一声,安静地坐在卢宛身旁。
房门被人自外面推开,卢宛抬起眼帘,循声望去,在看到来人是谢行之后,她笑着站起身来,向谢行之曲膝行礼。
行至卢宛面前,握住她的手让她起身,谢行之看了一眼在卢宛身旁的三个孩子,眼底浮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来。
望着面前的卢宛,谢行之唇角微弯道:“走罢,我们出府。”
听到谢行之这样说,卢宛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牵着谢茉的手,随他走出房间。
……
二房府中,衣香鬓影,处处张灯结彩,放眼看过去,一片喜气洋洋的正红色。
谢璟随谢行之去了二房前院,卢宛带谢晏与谢茉,在厅堂中与房间里的几位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笑着说话,等着吉时到了,新郎官谢弦在崔家接新娘子过来。
同卢宛坐在案前,有些坐不住的谢晏暗暗地东张西望,打量着房门,仿佛在等外面有人进来通传消息,卢宛见谢晏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平日里,谢晏便是个这般坐不住,活泼顽皮的泼猴性子,卢宛心中,有时候想起来,真是有些发愁无奈。
不过想着谢璟小时候也是天真烂漫,爱玩爱闹,如今不过几年,便长得已经很像一个小大人,庄严认真,一本正经的,卢宛想到,或许再过几年,晏儿也同如今的璟儿一样,变得不再这样依赖她,而是性情内敛认真起来,到时候,她又会不会觉得心中有些惆怅呢?
这样想着,望着坐在身旁的谢晏暗暗有些左顾右盼的好奇与期待模样,卢宛心中的那抹担心,反倒被冲散了大半。
想了想,卢宛让身旁侍立的女使斟了一盏茶水,放在谢晏手边,对不肯老实坐着的谢晏笑道:“晏儿,喝点茶罢。”
微顿了一下,见谢晏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茶水上,卢宛笑着侧首,望着正在安静吃葵花籽的谢茉,也为她斟了一盏茶水,提醒道:“茉娘,小心咳嗽,喉咙疼。”
谢茉听到身旁的母亲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然后乖乖地捧起茶盏来,慢慢喝茶。
正在这时,厅堂的房门被人自外面推开,房间中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管事的婆子,过来禀报,前面已经将新娘子接了回来,请她们过去。
在卢宛站起身来之后,厅堂中的其他夫人,也都站起身来,同他们母子一行人到前院去……
夜色逐渐笼罩了天地之间的万物,张灯结彩,处处喜庆的二房府中,渐渐地送走了白日里登门贺喜的宾客,由喧嚣变成了如平日里一样的安静。
廊檐下的侍从们正在将点燃的灯盏悬挂在廊下,过会子,天便要彻底黑透了。
在见到已经将喜服换了下来,此时正穿着一身相对居家的正红圆领袍的谢弦之后,回廊中正在悬挂灯盏的几个侍从,忙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向谢弦躬身行礼。
看着灯火透明的回廊中,几个正在向自己行礼的侍从,谢弦微顿了一下脚步,点头和气道:“嗯,都起身罢。”
见面前如今这位二房的家主,今日的新郎官话音落下之后,却迟迟不曾再有抬步离开的动作,想到他方才平易近人的和气语气,还有寻常时对待下人宽和温善的态度,一个侍从不由得鼓起勇气,望着面前的谢弦,笑道:“夜里风寒,公子贵体,受不得凉,请快些回去罢。”
听到面前的这个侍从笑着,善意提醒的一番话,谢弦微顿了一下,未再言语,只是淡淡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抬步离开。
走在回廊中,谢弦想了许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神台清明,思绪一片古井无波。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支撑起整个谢家二房府中的上下来,他变得不再那么软弱,也不再那么糊涂。
谢弦深刻地知晓,若当初自己不曾有那么多妄念,那么,母亲与妻子也不会那样仇恨卢宛,自己也不会失去母亲与妻子,以至于父亲也因此羞愤郁结地早早病逝,几个昼夜的时间,他家破人亡。
曾经谢弦痛苦,懊悔,想要自毁自伤地赎罪,可是三年多过去了,他在日复一日的悲痛与忏悔中,逐渐从软弱逃避变得坚强起来。
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有那么多不该有的阴暗恶毒心思,母亲疼爱自己,视自己如珠似玉,可偏偏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三年前,在一切纷乱与纷争看似彻底尘埃落定之后,深受重创的谢弦大病一场,仿佛冥冥中有报复与天道一般,他险些死掉,但最终,这一切,他都挺了过来。
他续娶了续弦,今后应该做一个至少合格的夫婿,应该……真的将从前的或念念不忘,或阴暗痛苦的记忆,全都尽数遗忘。
第126章 亲吻(肥章)
天气晴朗无风, 万里无云,初秋阴雨连绵,好不容易有这样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走在回廊上, 日光下澈, 回廊两旁的树木被照耀得清透耀眼, 灿烂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