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笑着问他:“你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打心眼里认定你小皇姑是我的人了?怎么样,准备好当我大侄子了吗?”
桑檀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准备打她:“你要点脸吧朝子衿!”
“是你问的我啊,我出了事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给我守活寡呗。”朝汐灵巧地闪了过去,贱兮兮地歪着嘴巴,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显得闪闪发亮。
桑檀放下手掌,睨了她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老是嬉皮笑脸,你到底想怎么办的?”
“能怎么办啊,走一步看一步吧,能瞒一天是一天。”朝汐一边笑着,一边揉了揉被夜风吹得有些发酸的鼻尖,“总归是你们家的事,她摘不出去,不把你这些破事给你解决完了,她也不得安生。”
桑檀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桑家的事,桑晴脱不开关系。
“哦对了。”朝汐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她突然敛了神色,目光肃然地看着他,“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那段时候......你要替我护好她,她不能再出事了。”
“你放心。”桑檀神色一凛,点了点头,他的拳头却再一次缩紧,骨节咔嚓咔嚓地响着。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桑晴出事了。
“陛下......”刘筑全与他身后的宫人们缓缓走进,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他尽量压低了声音,看上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陛下,您该回去了。”
方才太过入神,以至于桑檀都没看到刘筑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到响动后,桑檀这才似是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轻轻摆了摆手,刘筑全领会圣意,带着宫人静静退到一边等候。
桑檀看上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目光再次触及朝汐之时,他有些晃神,此时桑檀才注意到,朝汐似是消瘦了不少。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待在旭亲王府的那间密室里,食水不进,也见不到太阳,想来憬魇定是将她折腾的不轻,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眸也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再加上霓麓......
想到霓麓,桑檀的思绪不免有些紊乱。
再怎么样,那个人也是他的母亲,是生下他的人。
“她......我是说霓麓。”桑檀的声音有些哑,“死了吗?”
“嗯,死了。”朝汐没准备骗他,“她拔了桑晴的指甲,我就剁了她的手指,她用皮鞭沾凉水,我就用荆条沾的辣椒水,她武功尽废,手筋脚筋全部被我挑了,舌头也拔了。”
桑檀把目光重新投到远方,微微阖了阖眼,浓密的眉毛在他的眉弓和眼窝上投下漆黑的阴影,他的心里猛然有些刺痛。
朝汐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依旧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是凌迟死的,三千六百刀,我不怕你恨我,最后我还用她的血解了憬魇,唔......不过没解完,解一半了。”
桑檀心中的幽怨之情还没来得及升起来,就被朝汐这句话又给压回去了。
他皱着眉头,有些没听明白:“解一半了?什么意思?”
“怎么跟你解释呢......”朝汐砸了咂嘴,“反正就挺麻烦的,还没解完,哦对了,我最近可能会去繁楼去得勤一些,要是小姑姑问起来,你帮我兜着点,我不是去喝花酒的,我有正事!”
桑檀的瞳孔有些震荡:“......”
去繁楼不喝花酒?还有正事?
桑檀看着她严肃的神色,迟疑良久。
最终,小皇帝还是发自内心地,无比真诚地问了一句:“......你是准备去学习怎么当头牌的吗?”
朝汐:“......”
她的刀呢?
作者有话说:
那啥 对我收藏加关注并且投喂海星的小朋友你出来让我认识认识可以吗??我想看看是哪位神仙啊!
111.爬墙
朝汐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在桑檀心中的形象竟然会是一个积极向上、勤奋好学的......头牌花魁预备学员。
桑檀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直接把京城小霸王给问愣住了,她险些怀疑是自己治疗耳疾的药过了效果,以至于听岔了话,而小皇帝问完之后,也是半晌不见她有回话,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干巴巴望着,四目相对之下,气氛一时间格外的僵冷。
朝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感觉自己被医治了一半的憬魇险些就毁在他这一句话里,随后朝汐深深叹了口气,两眼放空,看起来像是原地坐化了。
最后,朝大将军还是报着“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傻子论长短”的慈悲心,纡尊降贵地给桑檀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通。
朝汐叙述的声音平和而清凛,语调也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来路不明的剧烈血腥气,滚烫而热烈,仿佛一汪炙热的泉水,看得人胸口发痛。
“怎么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朝汐解释完来龙去脉,有些恨恨地咬着后牙,“还去繁楼学习怎么当头牌?我浪的吗?”
这人想什么呢?她要是去了繁楼,不把人家门头拆了都是好的了。
桑檀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饰着尴尬:“咳,那什么......你倒是去一个正常人该去的地方啊,深更半夜地往烟花院跑,谁能不多心?”
朝汐嗤了他一声:“对,我去个正常的地方,到时候她推门进来问都不用问,看一眼就破案,本来就一身的伤从鬼门关回来,我这一下再直接给她送到生死簿上去了,行,陛下高招,微臣甘拜下风。”
桑檀:“......你差不多得了。”
这人怎么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的?从阴间回来的吗?阴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