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厨房里还煎着我的药呢,朝云那丫头估计是忘了,小姑姑替我去看看吧。”
桑晴知道他们俩有话要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嘱咐了她几句,朝汐全都一一笑着应下,可这脸上的笑意就在桑晴出门的那一刻,轰然坍塌。
穆桦看着她堪比南曲戏班子一样的变脸速度,不由地惊叹道:“好啊朝子衿,我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就拿这幅见色忘义的嘴脸对我?你是人吗你?”
朝汐被他感慨了满脸的吐沫星子,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神色恹恹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道:“我不是人我还能是神仙?你到底有什么事抓紧说,说完抓紧滚,真没见过你这样没皮没脸的,我就奇了怪了,你这个人怎么能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我没皮没脸?我没眼力见儿?我就多此一举才跟皇上说你真被揍出毛病了,我还带东西来看你?我呸!”穆桦气得直接把手里拎着的两提溜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盒子往她身上一砸,正巧砸在朝汐的后腰上,盒子晃晃悠悠,隔着被子倒在了她受伤的尊臀上。
刚才连起身都费劲的朝大将军,这会儿被那么多飞来横盒猛然袭击,不光没听见动静,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被窝里扭了两下,就把压在身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盒子全都抖到了一边。
“你自作多情,你贱的,你能怪谁?”朝汐趴得浑身发酸,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穆桦边翻白眼边道,“快说,你干嘛来了?”
穆桦哼了一声,走到她旁边坐着:“皇上让我来看看你死没死,好给你准备棺材。”
朝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穆大人捂着后脑勺,跟她拉开了点距离:“我说你也真是的朝子衿,为了哄殿下,苦肉计这种馊主意你都敢用?还让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揍你板子,我说你这脸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朝汐嗤了他一声,冷笑道:“媳妇儿都快没了,还要脸做什么?”
穆桦“唔”了一声,看上去有些不敢苟同。
朝汐:“不过桑檀那个小王八蛋也真敢下狠手,我说让他稍微使点劲儿,他倒好,让人没了命地使劲揍,要不是老子底子好,现在估计真得趴这儿,嘶......别说,还真挺疼。”
大理寺卿长年以来遭受朝汐的压迫,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好不容易逮着个她的笑话看,才不肯轻易善罢甘休,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手揍了朝汐一顿,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你也别抱怨了,我估计吧,陛下这是公报私仇呢,唔......不对,这里头也没有公,你截那个什么奏折的事也都是信口胡诹的,这完全就是单纯的想揍你一顿,你看啊,你小时候都欺负他欺负得没边儿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可不得往死了揍你?没直接给你揍进你们家祠堂都算是够给你面子的了,你就知足吧。”
“我可去你的吧。”朝汐顺手摸起身边的一个盒子就冲他砸过去,“还给我揍进祠堂?穆云磬,我说你到底哪头的?叛徒吧你。”
“哪头我都不是,看你倒霉我就开心。”穆桦伸手稳稳接住随后放在一旁,顿了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开口问道,“不过你这伤口是怎么做的?别人看不到伤口自然好骗,可殿下那边......”
“树脂,鸡血还有面粉。”朝汐打断他,“这三样混在一起,只要不上手摸,就连你们大理寺的人都分辨不出来。”
穆桦一怔:“什、什么?”
树脂,鸡血,面粉?
这小狼崽子都怎么想出来的?
朝汐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盈盈笑道:“先帝教我的。”
穆大人这下更吃惊了。
朝汐小时候成天挨揍,老将军举着手腕粗的藤条满皇宫地追着她打,这种盛景对于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是朝汐哪能受得住,十几岁的娃娃骨头都还没长瓷实,一旦被抓到就是一顿毒打,就连太皇太后都劝不住。
先帝想来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自从有次老将军把她打得三天下不来床可她还依旧要做秋后蹦高的蚂蚱的时候,老将军当是可能也是真的气到不行,不顾旁人的劝说,抽出重剑就要去砍她。
先帝当即给拦了下来,一边苦口婆心地规劝着老将军,跟他说人已经被自己扣下了,虽说不能像他这样一刀给了结了,可也不能就么容易放过那小混蛋,并且承诺一定会给老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另一边暗自让人把朝汐带到御政殿里等着,并且备下了树脂等材料,替她做了个以假乱真的伤口来蒙混过关。
先帝事后偷偷将材料告诉给了她,为的就是哪天自己抽不开身时,这小混蛋也能在老将军手下多活一次。
毕竟不是谁都有个一生气就要拿剑砍人的将军爹。
穆桦听完后“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半天没吭声,方才一通嚷嚷,叫唤得他口干舌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下去,叹道:“行吧,你就骗吧,这几次了?两次还是三次了?我跟你说,你最好是祈祷殿下发现不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听他絮絮叨叨半天的朝汐怒火已经快顶到脑门儿上了,她压着火气低吟道:“吃你奶奶个孙子啊!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快滚吧,求你了!你懂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吗?”
穆桦非但没适可而止,反而蹬鼻子上脸地又凑过来,问道:“不过你这伤……打算什么时候好?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你别做的太假,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楼兰那边随时都可能有情况啊,万一你玩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