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妇?
好,命妇踢不得,那她就踢这个不是命妇的!
韦佳恩一记窝心脚踹了出去,就听郑蕾若“哎呦”一声,她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众人眼看着郑蕾若在地上滑出去四五步。
一脚踹完,韦佳恩还不解恨,指着瘫倒地上郑蕾若破口大骂:“我说你还真是狗咬皮影子没点人味,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儿,在将军府里诬陷大长公主?你那眼珠子是让阎王爷挖走串屏风去了吗?你要是觉得活够了,就去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别在这半死不活地恶心别人!”
说罢,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郑蕾若早就说不出话了,挨了韦佳恩一脚后半天没缓过来,险些吐出血来,捂着胸口不住地抽气。
韦佳恩越说越来气,眼看着就要再度上手,桑晴赶紧让望淮拽住她,生怕闹出事来。
万氏见状,心内大惊,却也不得不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声音颤抖道:“还有没有王法?这么多双眼睛了都看见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殴打将军夫人!谁知道背地里你们又会做出什么阴毒的事情来!”
韦佳恩现在就是一头怒火中烧的豹子,什么理智,什么尊卑,全都一股脑被她丢进脑门上烧起来的火里了。
万老太太这话,无非是在她熊熊燃烧的烈焰上又添了一把柴,外加浇了一桶油。
韦佳恩在望淮的怀抱里,张牙舞爪地冲万氏叫喊道:“将军夫人?我呸!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将军府什么时候能让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小贱蹄子当家主事了!你也不怕折寿!”
她努力挣脱着望淮的桎梏,可又怕自己动作太大会误伤了望淮,但不用力自己又被她死死箍在怀里。
一来二去,两人竟在花厅正中间开始了拉锯战——
韦佳恩往右歪:“像你这样的老太太怎么驾着车、挥着鞭子赶都赶不绝?”
望淮用力把她往左拉。
韦佳恩往左倒:“你俩还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到底是个什么鸟啊?”
望淮用力把她往右拽。
韦佳恩往前压:“后背梁长疮,肚脐眼流脓的玩意儿,真是他娘的坏到外祖姥姥家了!”
望淮深吸一口气,抱着她往后,转了个圈。
韦佳恩借力打力,转了个更大的圈:“种地不出苗,我就没见过你们俩那么坏的种!”
望淮——望淮放弃了。
随便了,无所谓了,毁灭吧。
……她拽不住了。
刚才那一盘蟹粉酥真没白吃。
韦佳恩当真是气极了,话说到最后气都喘不匀,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反观地上的万氏,从开始到现在依旧是一副坐怀不乱的嘴脸。
外人没伤到半分,自己人快累成傻狗了。
如此鲜明的对比,韦佳恩觉得自己胸内气血翻涌,一股恶心之意涌上喉间,真想就这么直接吐在她们两人脸上。
活了二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混账的。
万氏知晓其中关窍还要看桑晴,对于韦佳恩的咒骂也并不当回事,只装出一副和善的笑脸,放柔了声音道:“殿下,满京城的人都知晓您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我们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只是想要个说法罢了,事到如今,您若肯将主母之位让出来,此事也能善了不是?将军乃一国功臣,您又是王驾千岁,若执意将此事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这番话说得半劝半求半威胁,桑晴在心中止不住地冷笑,万氏这如意算盘打得极妙,既拿住了她大长公主的身份,又掐准了朝汐一朝人臣的位置,所以料定此事必要了结得悄无声息。
可是她漏算了一点。
桑晴并不怕。
若真惹得她火起,大不了出了这个门,直接夺了墙根底下兵卒的长剑,一剑捅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毒妇算完。
很明显,韦大小姐同她是一样的想法。
她杀人的念头刚起,就见韦佳恩已经抢了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佩剑,大步流星地从门口往屋里走。
疯了吗不是!
“佳恩!”桑晴赶忙上前拦住她,“不可莽撞!”
这一剑若是下去,那可不是一个将军府主母的位置就能解决的了,搞不好韦从骁的水师提督也做到头了。
万氏额上冷汗涔涔,看样子已然是被吓得瘫倒在地,却还如强弩之末般,强撑着架子:“这说到底也是将军府的私事,韦家小姐你一个外人,怎么一个劲跟着掺和!”
真是不知死的鬼。
桑晴深吸一口气,正要狠狠讥讽嘲骂这死老太婆一番,未及启齿,却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既是将军府的私事,那万夫人又在我府上做些什么?”
这一声,屋里所有人都愣了。
只见朝汐一袭黑色劲装稳步而来,飞云皂靴无声地踏在花厅的地砖上,只是鬓发略有凌乱,一派风尘仆仆,显然是一路紧赶而至,再看她身后那两个小尾巴似的,不是朝云和穆桦又能是谁?
“子衿……”桑晴见到她,心里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分别月余,府里一切如惊涛骇浪般起伏,再见她却感觉恍如隔世,其中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数月前,也是在这儿,朝汐对她说出“既收了郑蕾若便不要后悔”云云,那时的她还没当回事,心想着不过是府里多一口人多一口饭,哪里又有她说得那么夸张。
可今日种种,才叫她实实在在地明白了什么叫悔不当初四个字。
朝汐直接无视地上的两人,进门后先跟韦佳恩对了个眼神,算是打过招呼,后头进门的穆大人也有样学样,只是二人视线相对之际,穆桦愣了一下,很明显,大理寺少卿被韦小姐手里的长剑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