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时，她顿了顿，剩下那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是时季。
他在夏夏对面坐下，“怎么了？”
此时，时季已经换上了隶属于志愿军的休闲服，一件很普通的黑衫，穿在他的身上却莫名显出了肃杀的气势。
“你都收拾好东西了吗？”
夏夏和他半路就分开了，时季那时候被导员带走，说是要领衣服和安排宿舍。
再见面时季已经成了志愿军的一员，连原本额头前稍微有些遮住眼睛的刘海都被强行压住剪掉了，露出了大半的额头。
大概是经过据理力争，时季没有被剃成像他哥那样的小平头，保留了原本的发型。
夏夏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嗯，内务整理的差不多了，明天被安排去训练，我被分配到和你哥哥同队。”时季回道。
夏夏垂下眼眸，吃了一口饭，“那就好。”
“你想留在J市吗？”
时季抬起眼看过来，“什么？”
“我和家里人打了电话，家里人让我去b市生活，可能会离开J市。”
他问：“你要丢下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你现在在J市找到工作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在基地里面站稳脚跟了。到时候你可能会交到新的朋友，我不确定到时候你想不想跟我一块离开。”夏夏用筷子搓了搓餐盘，犹豫道。
“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时季望着她慢条斯理道。
“我是因为你才会选择成为志愿军，就是因为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什么？”夏夏一怔，没想到时季会这么想，“不、不是，我才是你的拖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肩不能抬，手不能提，还打不过丧尸和变异种。 ”
“所以你要甩掉我对吗？”
他默默地看着夏夏。
有那么一瞬间，夏夏觉得他的眼睛变的湿漉漉的，像从前她在街上遇见过的被遗弃的小奶狗，用可怜兮兮的水盈盈的眼睛默地注视着自己，渴望她能给她带一顿吃的或者收留它。
夏夏被他吓了一跳，“啊？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吃饭吧。”时季低头继续吃东西，他不怎么习惯吃人类的食物，所以只打了一点点来装装样子。
他真正想吃的，是乐园里的那棵巨树。
夏夏被绕了一圈，忽然话题就草率地结束了，她眨着眼睛想了想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这时，夏明河端着两只装到满满当当的餐盘回来了。
“你们怎么都吃这么少？”夏明河坐到了时季左边，瞅了一眼他的餐盘。
啧啧啧，吃的比蚂蚁还少。
“哥，你能吃的下吗？打多了吃不下就浪费了。”夏夏皱着眉问道。
“要是吃不下我打那么多不嫌手累？放心吧这些我统统都能吃完。”夏明河说着就要开动了。
似乎是被夏明河胡吃海塞的姿态传染了，夏夏胃口比之前好了些，在吃完自己餐盘里的食物之后又去打了一碗绿豆糖水。
“欸，等等，也帮我打一碗。”夏明河撕咬着鸡腿口齿不清道。
夏夏丢给他一记白眼，“知道了，懒鬼。”
绿豆糖水是自助的，就放在米饭窗口的边上，但没多少人过来拿。糖水不能填饱肚子，大家更偏向米饭和木薯。
夏夏拿了三只空碗，前面的女兵乘了一碗之后让出了位置给夏夏，而她本人就在边上慢悠悠地喝着，估计是想喝完了再打。
夏夏不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登时愣在原地。
“程、程老大？”
她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程十安。
她不是乐园的幕后老大吗？怎么会出现在志愿军的食堂里，身上的衣服也印有志愿军的标志。
“你是……夏夏？”程十安顿了顿，接着蹙眉问道。
夏夏点了点头，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谁，万一程十安丢过来一句你是谁啊，那她丢人就丢大了。
夏夏不清楚是不是程十安是不是偷偷混进来的，特意压低了声音偷偷询问：“程老大你怎么也进来了？乐园现在怎么样了？”
程十安：“……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被招安了。”
“啊？”夏夏再度懵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现在已经是志愿军的一员了。乐园被树藤一锅端掉了，进基地打工好歹不会饿死。”她坦然地笑了笑。
夏夏诧异地盯着她，“那你之前的手下呢？”
“也跟我一样，被招安了，分配到了不同小分队里面。不过我运气好一些，是个小队长。”
程十安被基地招安了，上面看在她昔日的身份，给了她一个不低的职位。但特意将她原本的手下都调去了其他队伍，现在程十安手底下的人都是从其他小分队里抽调出来的犟头，听说各自原本实力就不差。
可彼此不熟悉，作战风格也不同，队伍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散沙。新队员之间磨合需要时间，加上他们不是很服一个女人当他们的队长。
虽然之前多多少少都听过程十安的名声，也佩服一个年轻女人能统领乐园，但程十安一旦成了顶头上司，则多多少少有些不服管教了。
这些都在程十安的意料之中，她知道自己的队长之路不会这么轻松，基地高层那些混蛋有意要刁难拖着她。
程十安倒不在意，进入基地只是自己的权衡之计，乐园被毁，她没地方可去，基地成了暂时的容身之所。
她有预感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等合适的时机她自然会离开。
“那你呢？你家那位也被招安了？所以你也跟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