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例外，感染是无法逆转的。
夏夏脑袋中冒出了这句话。
她艰难地转过头，嗓子被似乎血堵住了，每说一句话都能喀出血迹。
“程姐，我不想变成丧尸，那样太丑了，我也不想吃人肉。程姐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程十安顺着她的话。
“如果我转化了，程姐你第一时间就杀掉我，好吗？”
失去意识变成丧尸，夏夏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程十安也不忍心去看夏夏的眼睛，“……好。”
“夏夏，你再坚持一下！爸爸马上就让人过来接你去医院了，马上！”夏父五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才孩子的面前露出红了眼睛，他一向是严父，夏夏甚至很少见他在兄妹俩的面前笑过。
但今天，他哭了。
“爸爸，我听你的，我不睡，我会一直醒着。”夏夏露出一个虚弱的浅笑。
明天！夏夏将迎来人生巅峰！
第79章
很遗憾，她欺骗了最爱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她快没有力气支撑自己清醒了，伤口失血过多，她手脚变得越来越冰凉。身体重要的机能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暂停，夏夏每一次呼吸和每一次说话，都要耗费身体仅剩不多的能量。
但夏夏不想让爸爸和妈妈担心自己，无论他们同自己说什么话，她总是提起精神去回复，直到身体越来越虚弱，瞳孔涣散时，她似乎说不了任何话了，只能用力地睁开眼睛来证明自己没有睡过去。
此时夏夏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无论程十安怎么去掐她的人中和做心肺复苏的急救，夏夏始终都还是这样怔怔望着天花板的状态。
人死之前到底会看见什么。
夏夏从前偶尔会思考这件事，她望着天边飞过小鸟，想了许久也得不到答案。去问家里的长辈，他们总是避讳这样的话题，伸手将自己驱赶开，说小孩子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由此，她也便一直没能得到答案。
可今天，她或许能得到答案了。
夏夏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觉得越来越重，眼前的事物仿佛都在变化，唯独剩下耳朵还能听清外界在说什么。
“我好困。”
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舌头也不会动弹，只能靠牙齿上下碰撞来发出声音。
“别睡！醒醒！”
耳边传来呼喊声，她能感觉到很多声音围在自己身边，但夏夏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
四周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了。
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一些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亲戚。他们都在冲自己笑，夏夏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也稀里糊涂的朝着人群走过去。
外婆伸手牵住了自己，脸上带着笑意。
“怎么在外面玩的脏兮兮的，走吧外婆带囡囡回家洗白白，把这张小花脸洗干净了。”
她以前也曾梦见过外婆，只是那时候在梦里不管夏夏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外婆的脸，只能听见她熟悉的声音。
但现在夏夏能看见外婆的脸了，她似乎变年轻了许多，是童年里夏夏记忆中的模样，还有没有满头白发。
夏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她又穿上了小时候的公主裙，裙摆带上了泥巴点，手掌也全是土。
外婆的手很暖，夏夏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回家。
沿途她看到了许多人，许知声也在，还有陈念和林山水。这里有好多人，这一瞬间夏夏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大家捧着一本书提着早餐急匆匆地赶往教学楼上早八的课。
噢，小桂姐也在。
她身后还站着庄臣、赵曲然老师，刘秀娟……
夏夏还看到了最讨厌的候善仁，只是，现在再看到他，忽然觉得他的眉目似乎没有那么丑恶了。
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他们都走在了自己的前头，还时不时地回头望着自己。
“夏夏，一起走呀。”
夏夏心底隐隐浮起一个念头，答案呼之欲出，但随着往前走，她逐渐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外婆牵着她向前走，但夏夏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断地回头
“外婆。”夏夏站定在原地，尝试努力去回想。
外婆也停了下来，回头温柔地问问：“怎么了？要来不及了噢，你看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也都在家里等你回去吃饭呢。”
“外婆……我想等一个人。”夏夏仰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等谁呀？”
夏夏望着其他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只有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我也不知道，我忘了他是谁了，但我觉得我应该要等他的。我也答应过，不能丢下他。”
“那个人是谁呀？对囡囡很重要吗？”
夏夏低头思索了好一阵，“应该是重要的吧，但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外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呢，是囡囡喜欢的人吗？”外婆也蹲在她面前，陪着小小的夏夏。
夏夏红着脸，不安地搓了一下手，“我不知道，也、也没有多喜欢啦，只是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那外婆陪你一起再等一等好不好，说不定他很快就会过来了。”外婆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夏夏颔首，可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其他小朋友都全部回家了，仅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
她从一开始的满含期待，到现在失落的瘪起嘴巴。
可能今天没办法再等到他了吧，夏夏跳下秋千，主动的牵起外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