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抱着她下了车,看见鞋子在车里也无法弯腰去拿,只能一只手将她搂住一手关了车门,用车钥匙锁了车,再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在夜色中缓步走向她的住处。
这老小区不是一般的抠门,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深夜断电,声控灯竟然也不亮,贺西洲抱着人,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不过区区五楼,就让他出了一身汗。
沈星微睡了又没睡深,抱着他脖子时感觉到了汗意潮湿,很嫌弃地移开了原本贴着他脖子的脸颊,歪在他的肩膀处。
到了门口,他从沈星微的裤兜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去,随手按开了灯,把她放在小沙发上,长长松一口气。房间里没有空调,热得要命了,汗水浸湿了衣裳,贺西洲站不住,俯身晃了晃沈星微,说:“我去洗澡了。”
沈星微睁眼看了他一下,抱怨道:“烦不烦,洗澡也要讲,上厕所用不用跟我报备?”
贺西洲纳闷,“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怎么骂我的时候那么顺口?”
沈星微转了个身,不再理会他。贺西洲只好自己摸去了卫生间,脱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才感觉好受许多。条件实在有限,他不仅没有衣服,连毛巾都没有,甚至还没有牙刷等物品,最后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来转去,只能暂时拿着沈星微的东西先用,打算明天再给她换新的。
最后他将沈星微的浴巾裹住下半身推门出去,本打算夹着沈星微去洗漱,却没想到她这时候竟然清醒着,瘫坐在沙发上,双眼却睁得溜圆,虽然眼神没有很清明,但显然比先前那醉醺醺的状态好很多。
她听到动静转头,看见贺西洲光着膀子出来,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发滚落,沿着精壮年轻的身体往下流淌。
此前见过一回,当时只是觉得他的臂膀看起来很有力量,一拳能打死人,今天一试果然如此。沈星微还记得刚才被他单手抱着慢悠悠地上楼,他需要捏着手机打手电照明,所以沈星微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他的一只手上,臂力惊人无比。
沈星微又觉得很厌烦,厌烦他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招惹人,厌烦他身材年轻健壮,还厌烦他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讲话,营造出温柔多情,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
她撑着沙发站起来,背带从肩头滑落,晃着走了两步,十足的醉汉姿态,存心找他麻烦,道:“你用粉色的浴巾看起来真的很恶心。”
贺西洲反问:“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在你家裸奔啊?”
沈星微接话:“我有内衣,拿给你穿。”
“那不是更恶心?”贺西洲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自己都接受不了,并随机找了个人攻击,“我又不是你前男友,干嘛穿女生的内裤?”
沈星微说:“有什么不好,这样所有人都会讨厌你。”
双方都觉得对方讲话很莫名其妙,于是停止了交流,贺西洲擦着头发要扶她去卫生间,被她挥手拒绝,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你想偷看我洗澡,偷窥狂……”
贺西洲被冤枉,还要忍气吞声守在卫生间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怕她突然摔倒。
沈星微今晚喝得不算多,回程的路上睡了一觉,刚才在车里又闹腾很久,身体的水分蒸发不少,这时候差不多清醒了,只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眼睛晕晕的,走路飘飘的。
她慢悠悠把头发用簪子盘起来,卸妆洗澡,冲掉身上黏腻的汗水,酒意又醒了几分,站在淋浴下看着身上遍布的斑驳红痕,因为皮肤很白,所以这些痕迹也显得尤为突出,腿上也还残留一样的感觉。
时间才刚过去不久,沈星微尚记得他抱住自己的力道,亲吻落下的触感,不由得气血上涌,顺着脖子往上,将整个脸染得红透。
干净的水冲刷在身上,淅淅沥沥的声响充斥耳朵,却总让沈星微产生幻听,仿佛还能听见他靠在自己身上发出的粗重呼吸,还有两人交织的低喘,化成甩不脱的缠绵和旖旎。
今晚喝得有点多,各方面都有些失控,虽然她早就知道贺西洲是品行低劣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都不让她意外,但细想之下也并非全是强迫。可能是在那个灯光暧昧,空间狭小的车里,年轻的身体紧拥在一起时的氛围太过让人迷惑,沈星微鬼迷心窍地沉溺其中,也忘记了自己在那一刻,究竟贪恋什么。
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沈星微使劲揉了几下脸,长叹一口气。
她慢吞吞地给自己洗干净,换上睡衣推门出去,看见贺西洲还靠在门边,正在打哈欠。沈星微看到这张俊脸,顿时将错归咎在他身上,板起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
沈星微还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可是今夜实在太累了,洗完澡之后全身乏力,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并且这里隔音太差,声音稍微大一点对门就能听见,尽管对门的人很讨厌,但沈星微也是很有素质的人,不想扰民。
她的床倒不至于小到睡不下两个人,只是贺西洲这人体格大,夸张到躺上去时头顶着床头,脚伸出床尾,随口道:“比狗窝大不了多少。”
沈星微不懂他在挑剔什么,还能是床的错吗?要怪也只能怪他长得太高,于是懒得搭理他,晕着脑袋上了床,抱着枕头靠近墙边,一闭眼马上就睡过去。
贺西洲没有睡过那么恶劣的环境,大学开学的时候军训那段时间就算住寝室,也是有空调的,这样的六月天里,他就算是躺着,不穿衣服,也能出不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