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陆潇年眼前浮现儿时在后宫里钻来钻去的时光。他们在后宫捉迷藏,皇子们总是藏在那几个老地方,陆潇年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可每次都有个小尾巴,叫他总是一通好找。
后来他好奇跟踪过祁岁桉一次,才知道他不是真会藏,而是他能把自己藏丢了。
一个爱迷路的小路痴,居然跟人玩捉迷藏。
陆潇年唇角勾了勾。
来到皇后住的慈懿宫,陆潇年却发现宫门紧闭,门外也无人驻守,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他抬手敲了门上的铜狮环,许久门才被打开。令陆潇年微惊的是,开门的竟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僧人。
“陆将军,皇后娘娘知道你会来。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不过顷刻,陆潇年的心思已然百转千回,他起初以为是皇后被什么人挟持,又或是姑母得了什么重病,但转念都排除了这些念头。因为他低头看到了和尚匀长的手上托着一样东西。
黑黢黢的一个面具。面具背面朝上,但不用翻过来,陆潇年也知道这是什么。
青年和尚看出他的疑惑,主动解惑道,“娘娘还说,将军不用惦念,她很好。只是送来这个东西的人,居心不良,将军若不处理,皇后娘娘寝食难安。”
“是何人?”
僧人默默摇头,随后朱门再次紧闭,陆潇年望着那扇高墙红门沉默地站了许久。
“回府!”狭眸中闪过锐利如锥的寒光。
◇ 第39章 真欠
密室里祁岁桉刚沐浴完,浑身沾染着水汽,他披了一件黛青莲花暗纹宽袍,从脖颈道胸前的白皙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手中拿着巾帕擦干自己的湿发,却不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祁岁桉心脏紧了一霎。
他不知道外面的时辰,但通过进来轮换的守卫他判断现在不该是陆潇年回来的时候。
下一刻,门被一脚踹开。
陆潇年手上攥着什么东西,沉着脸走了进来。先是用不明含义的眸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走了进来。
祁岁桉放开湿发,任其垂在肩头,然后朝床榻边走去,隔开与他的距离。
看陆潇年的神色,不知他是又从哪犯了什么疯病。
陆潇年瞥了眼桌上的空了的粥碗,对身后伺候的人道,“先下去。”
侍女们恭身退出,屋内顷刻间只剩下了他二人。
祁岁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将没来得及系好的腰带束紧。
看出他眼神里强作镇定的惧意,陆潇年敛眸道,“你不用怕,我也没那么想碰你。”
说着他将那个面具放在桌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闻声看过去,祁岁桉好似知道了他的怒意从何而来了。
“不解释一下?”
“是我的。”祁岁桉答的坦荡。
“所以就想凭这么个仿制的破玩意栽赃皇后?”陆潇年嘲讽。
这的确是仿制的,是祁岁桉凭印象画出了模子,然后从民间找人秘密打造的。
“能制出这么逼真的,看来殿下私下没少研究凌云阁。”陆潇年拾起面具,一步步靠近。
祁岁桉随着他靠近的脚步,一步步后退,直到被他逼到墙角。
“你要干什么?”
陆潇年掐住他的下巴,举起手中的面具,“报仇啊。”
“诏狱里、陆家私宅、还有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得一一还给你才行啊。”
“你说,我要把这面具给你带上,打晕了再扔到大街上,等人们发现凌云阁面具下的脸,居然是九皇子祁岁桉,想想那个场面,是不是很刺激?”陆潇年收紧手指,祁岁桉的下巴和侧颈上立刻落下了鲜红指印。
“哦对,忘了,你身上还缺一枚云纹。”陆潇年的眼神顺着他的鼻梁向下,从交错的领口一路没入深处。“纹那里?”
祁岁桉被钳住住,丝毫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疯子!”
话音落,陆潇年将手上的面具狠狠扣在了祁岁桉的脸上,撞到了他的鼻子令他鼻头一酸,头微微后仰的同时,膝盖猛地向上一抬,用尽全力撞上陆潇年两腿中间。
——呃!
陆潇年被撞得弯下了身,窒息般的痛令他眉头紧皱在一起,祁岁桉取下面具,朝陆潇年脸上砸去。
陆潇年强忍着剧痛单手接住飞过来的面具,而趁这个空当,祁岁桉看准陆潇年侧腰上挂的那把刀,伸手就要去抽。
可不料,这次他没能得手。
“没有第三次了。”陆潇年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抬眸狠狠等着祁岁桉。祁岁桉手向后一摸,抄起床榻边的铜烛台就朝陆潇年的头上砸过去。
三次?这个说法只是在祁岁桉脑中一闪而过。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被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占据着,没有细想这话背后的意义。
“去死吧!”祁岁桉眼底猩红一片,他这几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为的就是养足力气。铜烛台分量很足,如果朝后脑狠狠砸去他不是没有机会。
这是他预想了很多方案后最终选中的武器。因为他够普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因为它够趁手,烛台的边缘也足够锋利。
同样来不及思索,陆潇年只能抬起手臂去挡,那烛台薄薄的边缘砸在了他的骨头上,顿时一声闷响。剧痛顺着经络直窜入大脑,祁岁桉的力气竟大了许多,想必这致命一击用尽了他全身的力。
难怪他这几日肯好好吃饭睡觉了,原来都是在等这一刻。
陆潇年还从未被人这样偷袭过下身,于是两人扭打起来。一开始祁岁桉还能趁陆潇年下身的痛还未消解而频频得手,铜烛台重重砸落在他的后背、侧颈以及大腿,但很快陆潇年便站起身来,桌椅被踹倒、床榻上的帷帐被扯掉,茶壶瓷碗碎了一地,屋内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