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许玫的尴尬继续。
众人忍不住问她:“小许,你那个朋友是你的男朋友吗?”
她们的想法也跟跑腿小哥类似。
“不是。”
许玫连忙道,她更尴尬了。
“那一定是追求你的人咯。”
许玫隔壁工位的张丽丽笑道。
“也对,你长得好看,有人追求你再正常不过。”
另一个员工王姐道。
被热情的众人团团围住,许玫忽然联系到之前她给葛阿姨儿子点咖啡和蛋糕时,他的同事们从前台那得知消息后,是不是也如此打趣他?
一想到上述情况,许玫更觉自己之前的行为过于冒失了,她的愧疚感越加浓烈,她想,Lennart是不是故意通过今天这个行为想让她感知他当时的尴尬呢?
这人虽然不喜言辞,但是心思还蛮活跃的呢。
“对不起。”
许玫打开手机,再次道歉。
Lennart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许玫,态度依旧高贵冷艳:“无妨”
简短到连句号也没打。
他此时的中文已经相当熟练了。
许玫知道对方不愿理她,可她仍然忍不住继续道:“其实你不必请我所有同事的。”
“将你和你的同事一并请客,你才能接受我的赔礼。”
如果光是请许玫,她定然会和Lennart一样退掉,并且给Lennart转账。
如此一来,不仅心意没到,还又让许玫支出一大笔。
许玫思索了一会儿,领会到Lennart的潜藏之意,她不由得感叹:“这人想的好周道。”
然后,许玫更觉羞愧,且弱弱发言:“但是你花销也太多了吧。”
“很多吗?”
Lennart轻飘飘地反问。
许玫:……
她再次想起葛阿姨似乎提起过她的儿子是个某跨国公司的高层。
许玫从小圈子封闭,身边唯一接触的有钱人是Lennart,可她现在失忆把两人过往都忘了,以至于她现在和“葛阿姨儿子”交流时忽略了这点。
她在这方面缺少经验,因而总是后知后觉,这次也不例外,她性格敏感,察觉到两人巨大差距后,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之前送的礼物似乎在Lennart那个阶层相当不入流。
许玫再次想扶额,她喃喃:“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是抱着要缓和Lennart与他母亲关系来的,而现在她只想质疑自己——她配吗?
Lennart展现出的钞能力彻底断绝许玫想要和Lennart做朋友的想法,并且她对Lennart态度有所改观,她做的事让他难堪,而他居然没有一句骂语,反而用一种相当体面的方式告知她,他这人可真好啊。
明明一开始许玫是觉得Lennart这个人相当难以相处的。
对方实在能力高超,把许玫轻易套路了,并且许玫接着的想法与行为,也在对方预料之中。
许玫对自己有高道德准则,且性格倔强,之前她很讨厌Justus,宁愿自己吃亏,也绝不肯占对方便宜。
面对小人如此,面对其他人更是如此。
许玫仍然想着道歉,只是——
“砸钱我肯定砸不过对方,我该如何才能表达我的歉意呢?”
奶茶钱加上饭钱怕是得好几万了。
她有些苦恼。
猎物对自己此刻的处境一无所知。
许玫的同事们对她的纠结亦是一无所知,除了少数脸皮薄的人找个借口没参加,大多数人都欢欢喜喜地去吃饭。
当然,接受了Lennart的重礼,平日里就得多帮衬许玫。
同事们知道上述道理。
Lennart一箭双雕。
许玫回家时,她的父母正在客厅的沙发坐着。
许父看农业频道,而许母则低头玩手机。
听到开门声,两人立即放下眼前的视频,转而看向玄关处,在看到许玫身影后,两人眉宇之间的紧张散去。
许母走到许玫跟前:“玫玫,你什么时候跟Theo关系变好的?”
许玫疑惑:“Theo”
“就是葛阿姨的儿子。”
原来他叫Theo,许玫心想。
“也没有很好。”
许玫道。
毕竟,对方连名字都不肯告诉她。
许玫疑惑:“可娟姐告诉我,今天他儿子故意找她要了你的手机号码和你的工作地点。”
许玫愣:“Theo他不是和葛阿姨关系很差吗?”
Theo为了不亏欠许玫,甚至能主动和自己讨厌的母亲交流。
想到这,许玫忽然想笑。
这人真是不肯亏欠别人一点儿。
跟她真像。
许玫因为亏欠Lennart而纠结了几个小时的复杂情绪烟消云散。
她起初觉得Lennart难以接近,下午时则又多了看似冷漠其实体贴、思虑周全的观感,而如今她却觉得对方和她一样爱钻牛角尖。
下午因自惭形愧而升起的疏远感被此刻她找到的相似点升起的亲近情绪取代。
她忍不住想了解更多有关“Theo”的信息。
除了他生长于德国,现在是公司高层,会画画之外的更多消息。
许玫便向她妈妈打听。
她妈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命苦的很,儿时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又不喜欢他。”
许玫插话:“他父亲不是抢了他的抚养权吗?应该很重视他啊?”
许母否定:“他父亲抢他的抚养权只是为了报复娟姐,根本不关心他,只给些钱任他自生自灭,他父亲简直是个渣滓。”
许玫听得揪心:“他好惨。”
“是啊。”许母附和,“可能就是因为他从小和父母关系不好,导致他现在特别依赖于和初恋也就是和他前妻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