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看了李风华一眼,眼含震慑,沉声道:“我先是大兴人,而后才是太尉,突厥先在边境杀人劫掠,之后兵临城下大放厥词,我绝不会放过!”
李风华低下头去:“是属下失言,太尉说的是,属下的意思,至少公主比太尉急。”
高盛不再说话。
因此事僵持,以致得胜之师的封赏也迟迟未敲定,就在朝中上下疑惑议论时,一封密报送进了太尉府。
高盛看了密报,不由一笑,似乎有几分气恼,又有几分不屑,但更多的却像是欢喜。
他在房中坐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拿定主意,起身入宫求见司妤。
司妤也正在焦灼中,突厥议和成为拉锯战,双方无法达成统一,眼看就要再次开战;高盛这边也陷入僵局,如果依抗旨之罪来罚他,他不定要怎样还击,那其实算是两败俱伤,也是她不愿看到的。
当然,还有一件更让她头疼的私事,只是谁也不能说。
所以高盛主动来求见,她一边期待他新的表态,一边又心情复杂。
第42章
上次高盛盛怒之下离去, 这次再见,他却又神采奕奕起来,似乎胜券在握。
司妤问:“太尉求见, 有何事?”
高盛将她上下打量一眼, 正让她微恼,他回道:“我愿意做驸马, 但不是做昌乐公主的驸马,而是做长公主的驸马。”
司妤立刻道:“那不可能!”
“如若不可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之前在战场上摔下了马, 当时觉得没事,现在偶尔觉得头疼, 恐怕是伤到了脑子, 想告假休养几个月。”高盛慢悠悠道。
司妤慌了, 他是要称病?
如果他称病,突厥会怎么做?外面那些佞臣又会不会趁机来攻京城?
她厉声道:“高盛, 你这是用大兴之安危威胁我?”
“是啊,我就是威胁公主, 反正天下是司家的,与我何干?公主不愿嫁给我,那就去嫁给那阿蓝吉吧, 听闻他已有十五个妻子,这公主一下子又多了好多姐妹呢, 不怕寂寞了。”
“你……你……”司妤气得口齿都有些不清, 而隐隐又升出几分委屈来, 愤怒地看着他。
最后她道:“突厥若攻来京城,也不会放过你, 更不会放过长庆县君!”
“是啊,所以我也不想用突厥大军来威胁公主,公主嫁给我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局面。我做了驸马,成了司家的女婿,与公主成了一家人,公主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这不都是公主想要的吗?
“更何况,公主也不用担心打胎出问题了,万一落个终身不孕,或是一尸两命多不好?”
司妤瞳孔一缩,惊愕地看向他。
此事十分隐秘,连她自己都是前天发现,他怎么会知道?
很快她就意识到问题,立刻问:“你在我宫中安插了奸细!”
高盛此时正色道:“我知道阿蓝吉挑衅,说要公主亲自去与他谈,若公主同意,我与公主一起去,阿蓝吉必退兵。”
司妤沉默了,她无法立刻拒绝,也无法同意。
半晌她平静回道:“是,我是有孕,但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孩子呢?”
高盛一下子被问住了,气了半天,最后咬牙道:“因为公主一知道怀孕就在找人打胎,如果是别人的,公主绝不会这么干脆果断。”
司妤无言以对。
她确实始料未及。那日从松月楼下来,大军就出征,随后她又去太后寝宫,再之后又有宁州战报,当天忙得水都喝不上一口,她早已将喝避孕汤药的事忘得九霄云外。
而且高盛也离了京,她见不着人,只能见着军情奏报,见着军情奏报就想的是战事,哪里能记起这些!
自从战事起,她心力交瘁,月事早已不准,所以这几个月也没往这方面想,直到她开始反酸,想吐,连身边人也疑心,才在慌乱之下找人来诊脉,没想到竟真是。
这件事让她措手不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瞒下此事,不声不响打掉胎儿,当作没有过这事。
谁知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在她身边安插了奸细。
这足以说明他的可怕、他的居心不良,这样的情况下若嫁给他、生下两人的孩子,那将会引起多么难以预测的局面、导致多大的麻烦?
怪只怪自己那天太冲动。
“太尉先退下吧,此事我想想。”最后她说。这一招他打得她毫无防备,能只暂且搁置,得片刻喘息。
高盛二话没说,朝她行礼,干脆地退下了。
司妤自己在屋中坐了许久,随后将如缨叫上前来,吩咐道:“核查一下我身边的人,有嫌疑的逐出宫中。”
“是。”
话才说完,宫人来报,昌乐公主来了。
司妤一边按了按额头,一边召见昌乐,昌乐进来,小心道:“姐姐,让我嫁高盛之事,高盛是拒绝了吧,既然他拒绝,这事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么?我……”
她说着就哭起来,“我知道姐姐也是无奈,可是……我真的好怕他,这两天我都会梦到屈继先,然后从梦里被吓醒,我要是嫁了高盛,一定活不了几天。”
司妤诧异地看向她:“高盛和屈继先……还是不一样吧?”
昌乐伤心道:“怎么不一样,又差多少?”
司妤想说,至少高盛没有很多女人啊,他比屈继先忠心,比屈继先仁义,比屈继先能征善战,相貌也比屈继先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