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勾,说的十分坦然:“但说到底,你今日放火,也算是帮了一个忙,我需用你这事做文章,但具体如何不能告知你,作为交换我留你一条命,还望你谨记我说过的话。”
他顿了顿:“毕竟,我在你母亲坟前也曾答应过她要照看你,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如今饶你一命、帮你脱罪,日后你我互不相欠,那些银子,就算是你日后嫁娶,我另外给你填的嫁妆,如此,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答应的事已算全部做到,待死后下了阎罗殿,我亦然有礼。”
他拉着文盈的手,几步过去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而后不再看夏妩念一眼,只带着文盈回了马车之中。
他将匕首重新放在文盈手中,抬头看见文盈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谁家匕首,是用来扔去砸人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真真切切将他视为替身
文盈捏了捏手中的匕首,如今似还能感受到方才瞧见夏五姑娘要伤大公子时,她心中的紧张与焦急。
“可方才那种情况,奴婢跑步过去。”她心有余悸般轻叹一声,“幸好奴婢是扔过去的,如若不然,当真要伤到她了。”
陆从袛将她另一只手拉的紧紧的:“伤便伤了,无妨。”
方才他见到文盈向自己跑过来,他只觉得心中的担心催使他想要将放下那些人都杀了才好,不给他们半点伤文盈的机会。
但如今安全下来,他心中竟隐隐生出欣喜与欢愉,叫他握着文盈的手更紧了紧。
“还好,准头不错。”
他抬头,映着月色看向文盈有些发白的一张小脸。
“等骑马学会了,到时候教你投壶也不错,但我觉得总归是闲暇的玩乐没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还是弓弩罢,小巧轻便,日后你带在身上,遇到方才的情况,你便不用跑了,直接射过去就是。”
文盈被他说的心中有些打鼓,若是换作今日情况,她岂不是直接杀了人,给公子添了麻烦?
她想了想,这才开口:“这般放了夏姑娘……可会有事?”
毕竟他们的马车在夏府门前出现过,救火的小厮定然有人见过他们,外加一路追赶马车过来,虽则行的都是偏僻路,但绝不可能一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公子又是在朝廷做官的人,说不准哪个有心人罗织罪名,岂不是一查一个准?
“无妨,她是个聪明人,她若是能有法子安身立命,自也不会主动招惹于我。”
陆从袛倒是不担心这个,毕竟夏妩念还是更想活着的,他们之间既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也不曾是什么辜负、耍弄真心,她如今已经想明白离开京都,同他做了交易,她定然能知道,只要自己以后管住嘴,京都的事便有他来善后。
她无权无势一个女子,是多想不开,会同他来故意作对?
他伸手将文盈鬓角散出的碎发别在耳后:“日后不许这般冲动,像方才这种情况,若是换成个厉害的,你这条命可就没了。”
文盈抿了抿唇,有些无辜道:“奴婢当时也没有思索的时候,想着要拦着,便冲过去了。”
陆从袛双手捧起她的面颊,心情好了不少。
在文盈有些不解与错愕的眸光中,他直接在文盈的唇上啄吻一下。
文盈的眼眸倏尔睁开,下意识就要躲避,但陆从袛却牢牢捧着她:“这般大惊小怪做什么,又不是没亲过。”
文盈控制不住生出些羞赧的意思,磕磕巴巴道:“公子,咱们不回府吗?”
陆从袛唇角压不住地上扬:“先不回去,等着人来再说。”
他指腹抚了抚文盈眼角处,借着月光他才发觉,许是夏府内的烟火灰尘吹到了她的脸上,这才沾染了些灰土,但如今已经被他的指腹擦去。
“等下若是有人来问你,你就是有人弃车而逃,长什么样子你也没看清,若是再问下去,你哭就是了。”
“这……”文盈又开始紧张起来。
陆从袛的手又在她发顶抚了抚:“不用怕,到时候只是将你带去问话罢了,你是我的人,没人敢对你用刑,你只需要装傻就是了,这样他们便不会想从你口中套话出来。”
他伸手,将马车内的座椅给撑开,带着文盈躺上去。
“你之前还说腰腿疼,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趁着人还没来,先睡一会儿罢。”
文盈觉得公子当真是厉害啊,这种时候了,竟还有闲心拉着她来休息。
她躺在公子的臂弯里,稍稍调整了一番姿势,可这心还是跳的很快。
许是因为还没从方才的惊险之中缓和过来,也许是对即将到来的审问而紧张,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不能平复。
“若是睡不下,便陪我说说话罢。”
文盈心中惴惴难安,只能如此。
陆从袛揽抱她的力道更紧了些:“突然遇到这种事,有些紧张害怕也是正常。”
他视线落在窗子外的月光上:“方才夏妩念说的话,我其实没有往心里去。”
文盈睫羽轻颤了颤,闷闷应了一声。
那些话,是奚落也是挑拨,且跟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文盈半点没有被戳穿的感觉,但却真真实实因大公子被自己所累而愧疚,她低声道:“对不住。”
陆从袛沉默一瞬,他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攥握的紧紧的,而后用着状似云淡风轻的语气道:“你看中孙凭天,大抵是因为他家世简单,人品老实,婆母好相处,说实话,我心里确实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寻常良家女子来说,确实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