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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2)

作者:一颗绿毛球 阅读记录

幸而,昨日就有长随来报行踪,说世子爷一行人已到城外百里的驿站,略作休整,最迟明日便赶到。

老太太是宽心了,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忙起来,太太早晨就亲自往大厨房去了两回。

陈大娘抬脚要走,不放心又顿步往回看。

馥梨已走到院中,打好了水,身段裹在棉袄里,还是能瞧出几分窈窕。一双白莹莹的手捧块粗布帕子,在脸蛋上按。帕子移开,露出一双神采饱满的眼眸,瞳仁比寻常人更黑亮润泽。

馥梨察觉她目光,冲她露出个乖巧的笑。

鹅蛋脸上匀净白皙,眉眼柔婉,菱唇上就是不抹口脂,也比旁的小姑娘更红润鲜妍。这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是花骨朵儿似的,而馥梨属实最惹眼。

洗衣房在前院,爷们小厮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她出落得这般水灵,往后是非怕还多着呢。

陈大娘心里暗叹,提气催她:“还不给我赶紧的,磨磨蹭蹭仔细你的皮!”

陈大娘走了。

馥梨来到洗衣房,里头空落落的,除了她,还剩一个黑着脸的丫鬟桂枝。

馥梨环顾一圈:“四喜她们呢?”

桂枝啪嗒啪嗒拿捣衣杵,捣着大水缸里的布衫,口气冷硬道:“世子爷长随运了好些书册回来,吩咐搬到小重楼去晾晒,四喜她们去帮忙了!”

馥梨想问桂枝怎么没去,转念一想,是自己起晚了,桂枝一人被留在洗衣房做事,心里有气。她不再多说,坐到小兀子上,闷声干活。

水盆泡着料子更娇贵的主子衣衫。

需得用香胰,一点点仔细搓洗衣襟、袖口等地方。馥梨细长丰润的手指很快冻得像没知觉,疼痛似顺着指尖骨头钻进人心口。

桂枝突然一丢捣衣杵,“哎哟”了一声。

馥梨抬头看,只见她面色痛苦地弓腰,手捂着肚子的地方,“我好像来癸水了……不行,实在痛得受不了了。”

馥梨站了起来:“我扶你回后罩房歇着?”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就是这些衣裳……”桂枝面露难色,“陈大娘特意交待了得在未时洗好。”

馥梨没多想就应下:“我会洗好。”

桂枝不紧不慢离开了洗衣房。

馥梨甩甩手上的水珠,擦干了夹在自己膝弯下头捂热,才觉得灵活了些,继续浣衣。去搬书的四喜几人迟迟未归,整个洗衣房的活儿都落到她头上。

晾晒的、平铺的、交给各院大丫鬟用熏炉烘干的……等分门别类整理好,她肩臂腰背哪哪儿都酸,再赶去空荡荡的大厨房看,饭缸里干干净净,别说半碗饭,连粒米都不剩,锃光瓦亮得跟得洗过似的。

馥梨搜刮找出个干巴馒头,重新热了锅里的汤。

厨娘养来抓耗子的狸花猫在她脚踝上蹭。她看了一会儿,从碗里挑出些肉渣分给它,跟着盘腿坐下,在棉袄夹兜里翻出了进府捡的破烂——皱巴巴的宣纸,剩个边角的墨条,断了小半截的劈叉毛笔。

不过片刻,狸花猫圆滚滚的身条跃然纸上。

画有狸花猫的纸被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纸蜻蜓。

镇国公府北面有一处荒废院落,院落后小树林的树洞里,还藏着好几只一模一样的纸蜻蜓。那树已很老了,并非榆树,在隆冬更谈上不上枝繁叶茂,也没有万事灵验的老神仙住在里头。

馥梨还是习惯,隔三差五就去“许愿”。

身上棉袄是镇国公府发的,没纹路没绣花的细布料子,颜色也丑,但内里填了扎扎实实的好棉花。一日三餐,赶不上有馒头热汤,赶得上有一素一荤。

不饥不寒,已胜过世间很多苦命人家。

馥梨纤细的指头一下两下,轻点纸蜻蜓羸弱单薄,翩然欲飞的翅膀,眼眸弯了弯。

阿娘,你看见了吗?

女儿在镇国公府过得挺好的。

第2章 陆执方把几只纸蜻蜓都拆了……

皇都百里外的驿站。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分,蓦地传来一阵骚动,楼上几人跑进跑出,急而重的步子把木梯踏得吱嘎响,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在闹腾腾地找。

陆执方的护卫荆芥懒得去关注,只抱臂守在墙角闭目养神。明日一早,他就要同世子爷赶回皇都。

但有人在靠近。

荆芥撩起眼皮,见一男人身形魁梧,满脸火烧火燎的急色,抬手就要敲他身后的房门。

“干嘛的!”荆芥拇指一顶,寒光凛冽的剑刃露出一截,横亘在来人面前。

对方倒退半步,缩手,冲他一抱拳,“我是个走镖的,姓徐,叫徐昇平,有急事想求见陆大人!”

荆芥往身后门扉听,没动静,“何事?”

徐昇平左右看看,冲着门板低声道:“小陆大人,此事事关小人镖局声誉,可否入房内细说?”

隔扇门后,依旧安静。

徐昇平不确定:“小陆大人莫非还在睡?”

荆芥想翻他一个白眼,世子爷浅眠,不喜喧哗。方才三楼这番动静,加上这大嗓门镖师说话的功夫,合该把人吵醒了。没声儿,就是不管的意思。

荆芥横剑往前,就要撵人。

徐镖师一咬牙,用低稳而清晰的声音道:“小陆大人,我负责运送一只宝瓶往皇都,一刻钟前,宝瓶在门窗紧闭的屋内离奇失窃。这本是送往皇都为一位老太太贺寿的寿礼啊,您就是不看僧面也看……”

世子爷最敬爱的祖母,不就是近来大寿么。

荆芥闻言,看了徐昇平一眼。

陆执方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进。”

徐昇平如愿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