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说,别碰那狐狸给的东西。如果没人拦着,师姐可以出去逛逛。”
“嗯。”
卿浅慢悠悠地答,当着江如练的面拢紧羽衣,指尖抚过前襟,染上了脆弱的薄红,钩住了江如练的心。
某只凤凰超想罢工,恨不得图省事直接把青蛇烧死算了。
一想到不能和师姐贴贴,她就觉得委屈:“走了。”
说走就走,合上门头也不回,生怕自己后悔。
赤色的小凤凰隐了气息,振翅飞出庄园。
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天边仅余几片橙红色的云。
观气的术法不能再用,她索性凭着记忆搜寻徬晚所见到的阴气。
没过多久,涂山镇就被甩在了身后,再飞了一会儿,不远处出现大片倾倒的树木。
森林被清出来一片空地,地上歪歪扭扭的暗红色线条杂乱无章,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脑壳疼。
江如练停在树枝上,变回了人形。
空气中有难闻的血腥味,不用多想就知道,那些线条是用什么东西的血画的。
她猜得没错,这青蛇逃到涂山就不动了,是因为做了局,要请君入瓮。
谁会被关进瓮里还不一定。
江如练轻巧地落地,嫌恶地避开地上的血痕,迈入阵中。
“怎么现在才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如练回头,青蛇仍旧穿着那身翠色旗袍,柔若无骨地倚着树。
她这语调像极了那只狐狸,听得江如练心烦。
青蛇以团扇遮面,目光哀怨道:“可惜,九尾不准在涂山镇打,只能换到这破地方了。”
很好,江如练暗自思忖,看来九尾狐知道这事,她决定离开前和那狐狸打一架。
“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没死?”青蛇微微蹙眉,似乎对江如练的沉默很不满意。
风吹来厚重的腥味,血阵仿佛被吹活了,线条开始变幻扭曲,排列成江如练熟悉的图案。
青蛇噙起抹妖冶的笑:“你中的蛊——”
话没说完,下一秒阵中的江如练消失不见,等她反应过来时凤凰火已经逼近眼前。
傻叉打架才说台词,江如练一掌直取青蛇面门,被后者拿团扇挡了一下。
扇面应声折断,她也拍了个空。
新仇旧恨一起算,江如练毫不留手,炽热的凤凰火以她为中心往四处蔓延。
草木枯萎,空气被高温扭曲,连同地上的血阵都在一起燃烧。
她知道这妖身上带着蛊,那就先整只烧上一遍,留一口气能说话就行。
“噗嗤。”青蛇站在火中,挽起的头发被烧卷了边,她没有半点惊慌,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笑了。
“你师姐怎么不管管你呀?”
江如练也笑了,眼中倒映着灼灼火光:“我师姐怎样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大妖的威压在区域内荡开,又猛地浓缩,压得青蛇喘不过气。
而凤凰火以灵气为燃料,舞得格外嚣张。
丝毫不顾周围的环境,连树木都被烧毁大半,硬生生又扩出一片空地。
见势不妙,青蛇想故技重施,用遁术逃跑,却无法从空气中抽出一丝一毫的灵气。
甚至有细小的火苗趁着她运转功法,钻进她的灵脉里跳舞。
“扑通”一声,青蛇额头渗出细汗,径直跪爬在地。
江如练一脚踩上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吐出两个字:“蠢货。”
这里可不是城市,而是妖盟,她的火想怎么烧就怎么烧,根本没有顾虑。
青蛇仰着脖子,似乎还要再说点什么,没想到江如练直接躬身卸掉了她的下巴。
再抬脚,毫不留情地碾断了她的脊椎,灵气侵入体内,连同灵脉也震碎大半。
要想没烦恼,补刀要做好。
她拎着青蛇的后衣领,脚步轻快,想把妖拖回去交差。
然后就能和师姐一起去逛星街了,想想就让凤凰高兴,到时候一定要把毛梳得整齐又漂亮。
可惜没高兴多久,忽地风起,脚下的血阵蓦然迸发出灵光,又活了过来。
在阵成的那一刻,江如练认出来了。
这是白云歇的拿手绝活,回禄缚妖阵,以火入阵,可缚杀妖邪。
阵中腾起的黑火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压缩成一道细细的黑线。
过处带动巨大的灵压,甚至连一团凤凰火都被它绞成两半。
对着越来越多的黑线向江如练逼近,凤凰火不得不开始回防。
江如练不怕火,她本身就拥有世间最烈的火。
可这阵中火仅仅只比她差上几分,不但不好收拾,还因阵法的加持源源不断、没完没了。
她自己能强行破阵,无非是受点伤,可若要保着青蛇不死,那就不止是受伤了。
江如练在心里大骂白云歇一百遍,有些人虽然死了,但她留下的东西还在给自己找麻烦。
黑线极其难缠,纠缠、引诱、分割,为了不让她走,无所不用其极。
她被黑线烦到没辙,已经准备把青蛇丢下,自己变成凤凰飞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阵眼倏尔被坍塌,一抹白影就这样闯进了她的视线。
江如练瞳孔骤缩,鎏金色浮上眼眸。
火焰瞬时腾起数丈高,周围的黑丝一下子被吞噬大半,连天空都烧得通红。
温度已经相当极端,然而卿浅丝毫不受影响,在黑丝横上来的刹那下腰,以相当极限的距离躲了过去。
饶是如此,也被削断了几根白发。
江如练急得炸毛:“师姐!”
卿浅没理会,剑尖点地,灵气注入其中,截断了一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