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你闲得慌吗?不等于是钱从左口袋出,进到右口袋,还不是全款。你是想尽法子给国家缴税吗?”
方修齐不忍心看夫妻吵架,帮忙说了句话:“可能吧,二叔是好公民。”
“你闭嘴。”
“你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被呵斥的方修齐傻住。
怎么不互相凶对方啊,怎么都凶他啊!
“好了,没你的事,你先回家。”陈橙起身,送方修齐出门。
方修齐不敢再待下去,逃命似地离开。
走前,他用良心保证:“二叔二婶,你俩别吵,都是误会,网上的绯闻我会处理好。”
宋霁礼直接将门合上。
陈橙抱着手站在宋霁礼身后,问:“老实交代,真的就买了一副?”
宋霁礼轻笑:“感觉这个话题……有点破坏家庭氛围。”
“不止一副?你还买了什么?”陈橙脸色微妙,“你可别告诉我,后面售出的几幅,你买了?”
宋霁礼:“个人展只买了一副。”
陈橙松了口气,往屋内走两步,忽然感觉哪不对劲。
她折返回来,问:“你该不会把《残阳》给收购了吧?”
获奖的那副《落日》已经捐给协会做展览了,她并不屑于收回,她在外的画就只有《残阳》。
宋霁礼没说话。
就是默认买了。
“你疯了吗?那幅画拍出去已经是小百万,你现在收,它只能更贵。”陈橙心里堵得慌,“你要是有钱没处花,捐了做慈善,你买来干什么!”
“不一样。”宋霁礼说。
陈橙急得原地踱步:“哪不一样?”
宋霁礼:“你能再画出来,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你怀着最美好的希望画下的一幅画。它有着非凡的意义。”
“我……”陈橙和宋霁礼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算了,不说了。”
她丢下这句话,回房间洗漱休息。
陈橙躺在床上,还是郁闷得不行。
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晚上十一点,宋霁礼才回房间。
他掀开另外的半边被子,轻手轻脚躺下。
陈橙故意大动作的翻身,他停下了动作,直到房间再次归于平静,才继续有动作。
“宋霁礼。”
陈橙叫他名字。
宋霁礼知道她还醒着:“在的。”
“你可以买我的很多画,但不要买过去的那两幅。”陈橙翻身面对他,“你的好意我知道,可我不想再留着他们,我想永久地挂出去,最好挂在人们都能看到的地方,协会、画馆、展览,甚至街头或者橱窗,人们看到一次就会想起一次这两幅画背后的故事,才能知道有一个叫应意致的人,偷了陈橙三年的梦。”
“这才是这两幅画的意义。”
艺术的本质不仅只有观赏性,它的艺术成就更和背后戏剧性的故事挂钩。
宋霁礼明白了她的用意,自嘲笑了笑:“橙子,我算不算办了坏事?”
“我不会看成是坏事,你没错,你只想替我留住美好的东西。”陈橙头靠在宋霁礼的肩膀上,“说出来轻松多了,身边没人能理解我为什么不收这两幅画,我的想法不算光伟大,做乖孩子久了,很难把坏想法说出口。”
“这算哪门子的坏。”宋霁礼搂她到怀里,“没想到,我们橙子足智多谋。”
陈橙推他:“你不要再夸我了,我会真的信了。”
“真心话。”宋霁礼看来,她身上有着无数闪光点。
第二天,宋霁礼的大动作又把陈橙吓到了。
他把画捐了,送给市美术馆,馆长当天就把画挂出来。
陈橙也就汗颜了会儿,她手上事情多,分不出精力。
画了三天把工作室的画全部完成,晚上她赶最后一班飞机去京北。
宋霁礼还有应酬,他次日再搭乘早班机过去。
陈橙又回到了曾经住的小洋楼。
顾管家听说她回来了,主动申请过来照顾她。
再回到这儿,陈橙的心情略微复杂,对她来说,这里更像是临时落脚的地方,并没有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她没有暴露自己会说话,和顾管家交流还是打手语,也因此避免了许多社交。
和陈傲霜离世前差不多,沈家人都回来住,四栋副楼全都亮着灯,几个侄子侄女互相窜门,大人们为了财产伺机而动,面上勉强保持友好。
三嫂蒋玫一大早过来找陈橙,一起用早餐。
客套几句话后,三嫂说:“公公打算给你留股份,你知道吗?”
陈橙停下筷子,用手机打字:「三嫂也说了,只是打算。」
“你三哥去试过口风了,多半是真的。”
三嫂抬起凳子,往陈橙身边挪,压低声音说:“三嫂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毕竟咱们两家才是关系最紧密的。”
在江都,蒋玫平日在家也是闲,一周会约陈橙一次,有时候一起看展,有时候一起逛街,因为多数时候沈冰薇在,陈橙也没拒绝,关系自然也好了许多。
陈橙:「但不管给多少,最后家里还是三位哥哥说了算。」
“反正啊,我是不稀罕要的,我和你三哥也想清楚了,在江都定居挺好的,你也在,逢年过节也有亲戚走。”蒋玫早看透了,“就是不知道大哥二哥家那边怎么想,你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