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之余,又觉着自己也在她们的交谈中融入进去了一样。
最后的分离,边临醉醺醺被万艳山拎着走了,她熟练攀附抱住高大女子的手臂,撑着自己别倒下,鎏金色的抹额依旧熠熠生辉。
她回望落后一步的祝卿安,凭着本能说一句,“欢迎回来。”
紫衣女子笑得很热朗,她的神情很诚挚,或许祝卿安曾经再认真一些,会发现她的不同,但如今确实只能在她眼中看出来对挚友的关怀。
“欢迎回来上清宗。”
那人看看祝卿安,下巴一扬示意车夫的方向:“找你的?”
不等祝卿安开口,她这才注意到,身后的丛林树木间,很多“隐士”藏身于此,视线不约而同地,全部盯着自己面前女人的方向。
显然,是一群听命于她的人。
祝卿安脑海中火速将这一段的剧情过了一遍。
眼下时局战乱,邻国高济频频来犯,这也是祝老将军领兵出征的理由,就连地主恶霸都能欺负到将军府的头上,可谓乱世之秋。
而在这样的背景下,隐藏在丛林里的人,衣着朴素,各个又带着武器,这般阵势——
难不成,是土匪?!便是仅有的些微灵力,也是靠灵丹妙药喂出来的,派不上大用场。
这样一想,祝卿安难免有几分幽怨:“真是毫无用处……”
这时,烙印在璎珞上的朱雀绛繎突然开口:“主人才不会没有用呢,主人的魂蝶就很厉害。”
祝卿安只当朱雀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道:“嗯,是很厉害,能够破开越师姐的结界,还能够将爹爹吓得大惊失色。”
说话间,她随意抬起手,指尖变出幽蓝的透明蝴蝶。
“魂蝶才不止这些厉害的用处。”朱雀道,“主人有所不知……”
它说了一长串,祝卿安才知道,原来魂蝶真的大有用处,而且是和魂魄有关——
魂蝶能够附着在已逝之人的遗物上,召唤出他们还未彻底消散的残魂,这便是缝魂术。
除此之外,缝魂术若是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修补残魂,使凡人或是修士起死回生。
祝卿安惊奇地睁大眼,没想到这样一只小小的魂蝶,竟会有如此大的用途。
绛繎又传授给祝卿安一套心法,是专门用来驱使魂蝶的。
祝卿安盘腿坐在床上,运转了一番心法,竟然神清气爽了不少。
这时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她起身走出屏风外,原是打算吹熄油灯睡觉,没想到桌上竟然多了一样东西。
“咦?哪里来的桃子。”
只见深绿的桑叶上,摆放着两颗白里透红的水蜜桃。
祝卿安百分百确定,自己白日里没有买过桃子。
她打开房门,原是打算问一问住在旁边屋里的越尔,这时隔道里正好有一位店小二走过,祝卿安叫住了他:
“请问……你可瞧见方才有人到这屋子里来?”
店小二见状,也露出几分稀奇:“客官不知么?方才楼下有位抱着狗的小姑娘来寻您,说有要紧事找您,我瞧她可怜,便放她上楼来了,原来您不曾瞧见她?”
抱着狗的小姑娘……
“我在问你话!”女人的语气充斥着不耐烦:“你是谁,你在这做什么?”
祝卿安心一横,算了,土匪就土匪吧,左右是比眼前吃人的虎好一些。
更何况,怎么说大家都是女孩子,无疑她是自己此刻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不论如何先躲过这一遭,把命保下来重要些。
就是这时候,一对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白皙的指尖轻轻攥上对方的衣摆,祝卿安哽咽地轻唤:“姐姐救我。”
身下人这一哭,越尔瞬间来了兴致。
虽说没有刻意打扮成男装,但将她认作男子的人不占少数,这姑娘竟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儿身。
且这人还能一瞬间就能变换另一种神态,哭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这神态与模样还这般传神,若不是有准备,或许连她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嗯,这姑娘身上有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
见状,越尔蹲下身,抬手蹭掉她脸蛋上的泪痕,只是刚刚抹开,新的泪珠又跟着落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轻易求我?”越尔也不急,耐心地擦掉新落下的泪珠后,饶有兴致地询问。
祝卿安眼睫扑闪两下,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土……匪?”
越尔擦泪珠的指腹一顿,动作停在原地。
难道说交易的暗号,是土匪?
她不点头,也不纠错,就继续站在那,盯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姑娘。
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惊诧,良久,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对祝卿安的话充满了兴趣。
但这小小的动作落到祝卿安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意味——想来,她猜对了。
既已知晓对方的身份,那对方的目的便不难猜。土匪嘛,还是女土匪,无非就是图个钱。
祝卿安取出刚刚藏在袖口的步摇,动作之余将腕上那对龙凤镯往后推了推,避免被对方发现。随后双手奉上发钗,诚恳道:“小女愿将身上嫁妆全部送予姐姐,只求姐姐能救我一命。”
听声音寻过来的男人,在看见一身喜服的祝卿安后,立即高声呼喊,示意另外两个同伴过来。
只是这话还没说全,就被几个黑衣人按下。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但却被女人误以为她要推开,一瞬间昏暗的屋内雷光乍亮,连案边那一线缭绕的烟气也染上了紫色。
她们两人平分天道的力量,如今实力不分上下,没有谁比谁厉害一说,祝卿安完全抵御不住她放出来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