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顿了顿,又招手让他走近些,压低声说:“云英那儿,也请膳房备一碗补气血的红枣汤过去吧。”
他温和而充满关切的目光看起来毫无异样,王保却一下心领神会,当即在众人的目光中,快步退下。
-
云英坐在窗边的榻上,乘着暮春晚风,用了那名宫女很快送来的蛋羹与汤饼。
如今天热,一碗热腾腾的汤饼下去,她便感到热意传遍四肢百骸,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
角落里搁了一面极小的铜镜,是供宾客们歇息时整理仪容用的,她对着那面铜镜细细看自己的脸颊,从衣袖中取出不及巴掌大小的香粉,在脸颊与唇角边扑了极薄的一层。
顿时,她的脸色再次恢复来时的苍白。
就在她对着铜镜再次细细检查时,身后半敞的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刻意放轻的,只是这间屋外墙角边,有几块木板饱经风霜,踩过时,多少会发出吱呀的动静。
离地太近了。
她手上动作一停,猛地回过头去,就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利落地翻窗进来,轻巧地落在屋里。
这场景,竟有些似曾相识。可惜进来的人,已不是当初那个能让她意外又惊喜的心仪之人了。
“殿下!”她来不及收起香粉,赶紧站起来,压低声音喝道,“您怎可来这儿!”
“我想来便来,”萧琰毫无顾忌地扬眉,大约是因为她排斥的态度,眼底浮现一丝恼怒和不满,“先前靳昭翻窗和你幽会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他的?”
云英不喜他们任何人用这样的语气提起靳昭。
她抿唇,扭开脸不看他,更直接忽略他这个挑衅的问题,轻声说:“此处人多眼杂,况且,殿下在这样的场合贸然离席,很难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口中的“他人”,自然是指太子。
萧琰心知肚明。
他轻笑一声,朝她快速走近两步,高大的身影刚好站到窗扉之后。
“看来你现在清楚得很,你与我,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说着,两只手已经抬起来,不甚规矩地按在她的腰上,上下其手。
云英冷笑一声,避开贴过来的脸颊,反驳道:“殿下在说什么糊涂话?奴婢可不敢与您同坐一条船,若当真事发,殿下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奴婢却会死无葬身之地。”
先前因为他,她已经惹怒了郑皇后,若不是上次侥幸逃脱,郑皇后暂时有所收敛,还不知会闹到什么样,若再因为他而将太子、圣上统统得罪,那她便当真要走投无路了。
她可不信萧琰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护着她。
萧琰的神色沉了沉,虽不快,却没有反驳。
“既然你这样害怕,不妨动作快些,”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压到屋门与槛窗之间将将一丈宽的墙面上,“有什么手段,教我见识一番。”
他说话的时候,手已轻车熟路地寻到想要揉弄的地方。
云英有时觉得自己也实在一触即燃。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积郁在胸腔间的热气,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斜睨过去,看得他一阵心口发麻,可那两片漂亮的红唇间说出的话,却着实让他不快。
“奴婢今日身上不适,还请吴王殿下手下留情,若实在忍不住,不若去寻别的女人 ,以殿下的身份相貌,想必有许多女子对殿下趋之若鹜。”
萧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近来,郑皇后倒暂不将心思再放在穆云英的身上了,却开始时不时拉着他见京中的各家贵女,一来,指望他先娶一两个侧室,好早些生个孩子,安圣上的心,二来,则希望那些女人能将他拴得牢一些,教他莫再那样恣意妄为。
他感到厌烦透了,如今,听到这个女人也说出这种话,越发有种要爆发的趋势。
好在云英也不敢当真就这样将他赶出去,眼看他神色不对,
赶紧伸手,掀了他的衣袍,在他爆发出来之前,让他浑身不由一紧。
萧琰闭了嘴,伸手用力搂住她的腰身,手掌在她的身后不住摸索拉扯,也想将她的裙摆掀起来。
“不行!”云英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按住他的手背,坚定道,“殿下莫失了分寸!”
两人现在站的地方,就在窗边,只要有人从窗边经过时,探身进来多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的踪迹,若一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更是无处可藏。
况且,她的确月信将至,身上有些不适,不想浪费精力应付他。
萧琰被她掌控着,有些动弹不得。
先前在宫外的那条巷子里,他已浅浅见识过她的这分本事,却没能尽兴,今日的时间与场合也不对,但他莫名不想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她。
他干脆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撤走。
“我前几日没有问你,你要知晓你父亲的旧案做什么?”他尽力压低自己的嗓音,含在口中的急促呼吸随着这句话,尽数吐在她的耳畔,“难不成想给他翻案,好方便你嫁给太子,给他作妾?”
云英微红的眼眶间浮现出一丝冷意。
萧琰没听到她的回答,心底涌动起极度的不甘:“你以为,只要翻了案,脱了籍,就能嫁给他了?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娶一个乳娘,哪怕你出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