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关心,奴婢同丹佩和绿菱说好了,今晚由她们两个接皇孙回宫,眼下时辰已差不多,想必她们一会就要来了。”云英还留着心眼,方才武澍桉说要给靳昭赔罪,她不信他会那么听话,想必到时还要折腾些什么,她不想这样早就回去。
“也好,蓬莱池附近还有游园会,你头一次来,便自去瞧一瞧。”萧元琮倒是十分知晓宫女们的玩乐。
说话间,丹佩和绿菱两个已来到鳞德殿附近,正往他们这处行来。离先前约定的亥时还有近两刻的时间,想来是她们不忍留云英一人在此照顾皇孙。
“殿下,”趁着她们还未到近前,云英犹豫一瞬,还是说了出来,“奴婢上回随太子妃殿下入珠镜殿向皇后娘娘请安时,曾见过吴王殿下,大约是那一次,奴婢言语不够谨慎,有所得罪,才让吴王殿下一直记到如今,除此之外,奴婢与吴王殿下再无任何瓜葛……”
她想要解释,萧琰之所以知晓她姓穆,只是因为上次在珠镜殿见过一面的缘故。
萧元琮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不是平日浮于表面的和煦,而是真正的松快的微笑。
他伸出手,飞快地在她额边抚一下,带着温柔而亲昵的味道,让她感到被触过的肌肤倏然一烫,麻丝丝的感觉自额角开始,迅速蔓延开来,又迅速消失不见。
“孤知
道,云英,你是站在孤这一边的。”
很快,丹佩和绿菱来到萧元琮的面前,冲他行礼后,接过终于开始犯困的小皇孙,在东宫内官的带领下,离开鳞德殿,乘来时的马车先回东宫。
云英亦行礼告退,却不是往蓬莱池的方向,而是穿过嘈杂的人群,悄悄往西面人烟稀少的撷芳阁行去。
在她前面十余丈的地方,就是方才也恰好独自离席的武澍桉。
人越来越少,她不敢直接在长廊上跟着,便干脆走了凭栏之下,矮了一截的砖石路,远远跟着。
只见他在撷芳阁外停下脚步,警觉地左右看了看,随即快速闪身进廊边正对着屋门的一处灌木后,仿佛在暗中等待什么人出现一般。
很快,一名宫女带着一位年轻女郎,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行来,停在屋门外。
两人不知正说着什么,忽然,躲在灌木后的武澍桉突然蹿出,一把捂住那位女郎的嘴,在她奋力挣扎之际,手掌猛地劈在她颈后,将人劈晕过去。
那宫女快速推开屋门,让武澍桉将昏迷的女郎扛了进去,几乎一片漆黑的屋里,迅速燃起一道火光,又迅速熄灭,也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
很快,武澍桉出来,冲那名宫女比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
两人再不发一言,各自转身,步履匆匆地沿来时的路离开。
躲在矮处的云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两名女子她都见过,那名宫女分明是珠镜殿里伺候郑皇后的宫女彩凤,至于那位女郎,则是刚刚还随着萧元琮一道向圣上祝寿的普安公主萧珠儿!
第28章 暗室 银白的月光恰好照出一张美丽动人……
鳞德殿内, 萧崇寿正与郑居濂等人把酒言欢,其他宾客也早各自散开,寻了角落、桌案, 谈笑玩乐。
偌大的宫殿内外,一切都沉浸在欢喜松弛的氛围中, 仿佛做什么都不会再引人注目。
靳昭是被燕禧居的一位宫女领到鳞德殿的,说的是武家郎君因先前的事心怀愧疚, 向太子殿下提出,要亲自给中郎将赔罪, 太子殿下已答应了,便特意请他过来。
到了果然就见武澍桉已捧了酒壶,陪在萧元琮的身边, 小心翼翼地说话。
这二世祖难得这样听话守礼, 没有同那些狐朋狗友们玩在一块儿。想来也是耐心有限, 忍不住了, 一双眼睛开始不住地四下乱瞟,好像在找人似的。
一见他来,武澍桉登时露出笑意, 直接迎上来, 不等他开口,便先作揖。
“中郎将,可算把你等来了!”同前两回见面时的针锋相对不同,这一次, 武澍桉像变了个人似的,极尽讨好,“方才正同殿下说呢,早听说中郎将的骑射、武艺, 在羽林卫,乃至整个京都南北衙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改日还想向中郎将讨教切磋一番呢!”
“讨教不敢当,切磋随时奉陪。”靳昭冲他略一抱拳,算是问候,随即就转向一旁坐着的萧元琮,恭敬地行礼。
“中郎将真是谦虚,不但武艺过人,品性亦令人敬佩,难怪能如此受太子殿下的器重。”武澍桉一连声地奉承,不但没有放低声音,反而刻意抬高了,引得周遭不少人频频侧目,“中郎将,前两回,是我不识好歹,差点闯出大祸,若不是中郎将好意阻止,只怕我如今已经不能好好站在这儿。先前我糊涂,不领情,如今想通了,特意来给中郎将赔个罪。”
他说着,先捧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亲手提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递到靳昭面前:“中郎将,若不嫌弃,还请受我这一杯酒。”
话已至此,众目睽睽之下,靳昭不好拂了武家和东宫两边的面子。
他没说话,伸手接过那杯赤霞色的酒。
酒色瑰丽,仅在烛光月影的映衬下,便已有醉人之意。
“这是去岁由高昌国进贡的西域琼浆,蒙圣上恩眷,家父去岁得了几瓶赏,在下知晓中郎将出身西域,为表诚意,便特意带了两瓶前来,还望中郎将莫要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