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如雷,声震苍穹,旌旗如火,掩映红日,启明军的声势异常强盛。这也难怪东无对华瑶起了忌惮之心,亲身赶到永州率兵作战,又派出数百名奸细,
混入华瑶所在的浅山镇。
这些奸细,已是华瑶的眼中之钉。她不知他们有何企图,必须尽快把他们拔除。她思考多日,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先前她俘虏了包括唐通、冯保在内的一众高手,她对他们严刑拷打,问出了洗髓炼骨的秘诀。她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药瓶,瓶中药粉被他们称为“保命符”。每当他们内息紊乱、形神颠倒,便要服用“保命符”,克化体内的浊气,原本闭塞的经脉也会舒展开来,真气顺着经脉运转,行于筋骨,流于肌肉,他们的心神才能渐渐镇定。
修炼正道的武功高手也有可能走火入魔,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歪魔邪道?
华瑶把他们的保命符交给了汤沃雪,又找了几位医师反复研究,虽不能断定药粉配方,却也有几味药材,是可以查验出来的。这些药材,无一例外,味苦,性寒,退热除烦,泻热解毒,兼入肝经、心经或者肺经。
因此,药性相反的药材,应是味甘,性热,补中益气,发热升阳。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华瑶也不甚了解,她只知道,汤沃雪亲自调配了另一种药方,极大地发挥了与“保命符”相反的药性,堪称“催命符”。
“催命符”的效用,已在唐通等人的身上试验过了。他们喝下一杯掺杂着“催命符”的药水,不过片刻之间,气血逆行,经脉阻塞,满身武功全无用处,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催命符”对常人无害,只对东无的走狗有害,华瑶在永州各地开仓赈粮,不仅是为了救助流民,也是为了给东无的走狗投毒。不过“催命符”发作得太快,那些走狗也不能慢慢受用,华瑶只能派遣自己的心腹入驻各地粮食局,协调各地官府按日施粥,等待时机。
华瑶放任饥民闹事,原也是声东击西之计,如她料想的那般,东无并未察觉她的真实意图。正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她连谢云潇都瞒住了,更何况东无呢?
华瑶深吸一口气,寒风侵入肺腑,她的神智格外清醒。午时已过,消息也该传来了。她这么一想,又抬头一看,她的侍卫从远处跑来,红光满面,显然是来告捷的。
那侍卫疾速飞奔,停住脚步,跪在她的面前,传信道:“启禀殿下,恭贺殿下,事成了!”
第195章 何人能戒 全力攻打永州北境
华瑶低声问:“抓到了多少奸细?”
侍卫道:“回禀殿下,总计五百六十人,其中一百四十人扮作流民,两百二十人扮作俘虏,剩余的两百人都是……是军籍,混入了启明军。”
华瑶面不改色,只说了一声:“传我口谕,典狱司的官员,立刻审查奸细身份,无论查到了什么,据实禀报,有功当赏,有罪当罚。”
侍卫道:“卑职遵命。”
侍卫对华瑶十分崇敬。他跪在地上,给华瑶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华瑶依然站在原地。她望着天际红日,陷入沉思。她早已料到启明军的队伍里混入了奸细,不过奸细的人数超过了她此前的预计。
谢云潇打断了她的思绪:“殿下,万事小心。”
华瑶看了他一眼,他们二人相隔仅有一丈远。她朝他招了招手,只在这一瞬间,凉风微起,树叶微晃,他在她的背后站定,与她的距离不足半尺。
华瑶小声道:“你来得好快啊,我才刚抬起手,你就飞过来了,你的轻功又精进了吗?”
谢云潇道:“近日练武练得勤,轻功略有精进,内功也提升了些许。”话中一顿,又问:“殿下是想切磋武功,还是谈论正事?”
华瑶道:“当然是谈论正事了。”
她双手负后,严肃道:“你也知道,效忠东无的死士,多半练过邪功。我调配出来一种药粉,名为‘催命符’,可以催动他们的邪功,让他们全身经脉逆行,气息闭塞,七窍流血而死。”
今日午时,军营和粥厂准时开饭,供应的午饭都是米粥和腌菜。名为“催命符”的药粉,早已融入粥菜之中,无色无味,不露痕迹。那些奸细吃过午饭,还不到一刻钟,毒性发作,也就当场暴毙了。
谢云潇猜到了前因后果。他看着华瑶,淡淡一笑,又侧开了目光。她正要开口说话,他把目光转回来了,专注地凝视着她。前后不过几个瞬息,若即若离的精妙之处,已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她一时也鬼迷心窍,往前走了一小步,与他相距更近了。她偷偷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谢云潇的声音又低又轻:“你杀光了东无派来的奸细,又多了几分胜算。东无虽是强敌,却也并非不可战胜。”
华瑶欲言又止。她的记忆力绝佳,向来是过目不忘,又在战场上历练了两年,她觉得自己练出了火眼金睛的本领,应该能看破一切假相。
驻守浅山镇的启明军共有一万两千人,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的姓名、长相和籍贯,在她看来,疑似奸细的士兵,至多不过一百余人,今日却查出了两百个奸细……或许还有漏网之鱼,官位更大、官阶更高的漏网之鱼,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她嘱咐道:“今天下午,你在校场练兵,我去巡视军营,晚上我们再来讨论战术战略。东无的军队神出鬼没,极难追踪,若要战胜东无,必须使出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