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生听得意动,“那、那我愿意。”
姜离莞尔,“好,晚些时候便送你去济病坊。”
“杨氏”
忽然,裴晏盯着手中公文开了口。
姜离上前,“怎么?”
裴晏道:“案发之后,我们便已统总过秦府各房之人,当时查到秦夫人身边有一房陪房便姓杨,这房人是袁家的家生子,虽然跟着袁夫人到了秦家,可身契还在袁氏,因此袁夫人过世之后,他们便都回了宜州。”
姜离眉尖轻蹙,“姓杨之人常见,这或许只是个巧合。”
裴晏颔首,“先等冯骥回来。”
姜离这时又问青生,“你们北上逃难之时,宜州当地可有官府赈灾?”
青生道:“有是有的,可官府力弱,大半百姓还是只能自救,死的人多了也易出疫病,我们一路上多有防备,但父亲母亲还是……”
姜离听得心沉,宁珏在旁叹气,“这些年,也就江南江东一带安生些,当年那位沈大人上任之后就是从江南开始治水,若他当年没有卷入洛河案,如今不知少多少水患,这些年冬日还好,每每开春至入夏,便又是一年遭灾时。”
说至此,宁珏道:“师兄,秦图南的案子,的确和沈涉川无关吧?”
裴晏道:“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证据。”
宁珏有些失望,“这么说来,难道他没有回来?他不是真的打算永远销声匿迹了吧?这都多少年了,眼下秦图南也死了,他便是想报仇也没仇人可寻了,当年经手案子的人多,可不是每个人都对他父亲不利的。”
裴晏未有反应,姜离却听得心底打鼓,“世子想让沈涉川回来?是为了与他一战?”
宁珏兴致高昂道:“当然,如今大部分御林军被撤回,但拱卫司和金吾卫都还在搜捕,我真希望是他回来,就为了这个,我这几日当值都更尽心了,可也奇怪,那日秦府分明像是有武林高手入府的踪迹,可后来凶手好像泥牛入海,彻底消失无踪了。”
姜离听得无奈,“沈涉川比世子年长八九岁,世子若遇上他,有几分把握?”
宁珏大喇喇道:“把握自然是不大,但好歹打过一场才能心服口服不是?何况除了我,还有姚指挥使呢,姚指挥使深得他父亲真传,再加上父仇之恨,拼死也不会让沈涉川好过,再不济,还有师兄呢!”
他崇拜地看着裴晏,“沈涉川虽比师兄也年长几岁,可这些年师兄也未懈怠,他二人师出同门,又是旧识,莫说师兄自己,便是我也想看看他们二人交手是何光景,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可师兄和沈涉川对上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师兄,你说对吧?”
他兴冲冲问裴晏,姜离一阵胆颤儿,忙也看裴晏,裴晏却头也不抬道:“不是人人都似你这般好战,你如今在陛下跟前当值,最好安分些。”
宁珏嘿嘿一笑,对姜离道:“看,师兄可不憷沈涉川,江湖中人谁没有胜负之心?此番只要沈涉川露面,我们绝不会再让他逃脱!”
姜离干干地敷衍一声,又见裴晏无动于衷地看着公文,心底一时滋味陈杂,裴晏和小师父虽是旧识,可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二人立场对立,若真让裴晏撞见小师父,他定不会讲半点情面,而宁珏并未说错,过了这么多年,谁知他二人武功孰强孰弱?
姜离心底隐隐担忧,直等到午时过半,冯骥匆匆而归。
“大人,查到了,真有人见过此人!”
众人齐齐看向他,冯骥道:“我们带着画像去了秦府,秦府那边没有人见过他,但我们从秦府周围摸排过去,查到了秦家不远处的一家玉器行,那玉器行的伙计记得他,说腊月二十六,此人在玉行之外徘徊许久,因穿着破烂,当时伙计想把他赶走,可没想到他是个会说话的,一阵机灵讨好,倒和伙计搭上了话,他向伙计打听死的人是谁,又打听府上几位公子各有何习惯,看那意思,似乎是想找上哪位公子。”
“后来他连着几日在玉行外蹲守,但秦大人在治丧,三位公子连着几日都没出来,他也没寻到机会,到了二十八这日,玉行之人一早关门回家过年,便也无人知道他那日还有没有再去……”
裴晏道:“那他要找的亲戚,就是秦家无疑了。”
冯骥疑惑道:“但我们去问了秦府门房上的人,没有人见过他。”
裴晏继续翻着公文道:“要找上秦府,不一定要去门房上问,秦图南死后,秦府众人的行踪都有记录,若未记错,秦耘三人都在后来出府过,他如果要找的是三人之中的一人,大可等人出来之后再上去拜见……”
冯骥不解,“可他不是投奔亲戚吗?为何不大大方方的上门?”
裴晏声一沉,“只怕不是投奔亲戚。”
姜离也 看向青生,“他与你说投奔亲戚之时,说会有一笔丰厚银钱?”
青生点头,“不错,说了几次会有银钱呢。”
姜离与裴晏对视一眼,裴晏道:“刻意强调银钱,只怕是有法子讨要银钱,腊月二十八,秦耘离开过秦府,秦家在长安有生意,秦耘要亲自去绸缎铺子上配开年后的货品,腊月二十九,秦柯和秦桢也出过府门,秦柯是送相国寺做法事的师父,又去三清观请道长们做道场,秦桢则是为了拜访金吾卫左将军陈起淮,他们几个身边之人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