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和靳斯言结婚这件事,你不想说也很正常。”
江好看着封缙指过的方向,每一对看起来都是如此恩爱。他说的话,一字一句仿佛砸在她的身上。
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呢。
也许会说,那个县城来的竟然跟了靳斯言。
难怪孟欣媛叫她“江小姐”。
江好忽然觉得很难堪,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好并不是擅长社交的人,除了和亲近的朋友之外,多数时候和其他人的交流,都是别人问她答。
两人站在甜品塔旁边,一时无言。
江好低头,却看见了手上的戒指。
她下意识地轻轻转动着那枚戒指,并不合她的尺寸,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大了整整一圈。
尺寸不合适,还是通过闪送跑腿送到她手上。
她一直没有问过靳斯言,“为什么”。
因为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罢了。
所以她问不问,也就变得不重要。
封缙顺着她的视线,同样看见了那枚戒指。他抬头时,却看见了更加有趣的一幕。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香槟,问道:“你知道吗,他们开了盘,赌你和靳斯言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江好愣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时,下意识地顺着封缙的视线望去。
靳斯言站在二楼的回廊处,与他比肩而立的身影,正是方才见过的孟欣媛。
一头浓密的卷发,轻轻披散在肩上,发梢在光线的照射下,如同绸缎一般。白皙的肌肤与红唇形成鲜明对比。
黑色的抹胸晚礼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高开叉之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举手投足之间,每一个姿态都流露出不凡的气质与自信。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那一次在教学楼里,靳斯言和她也是这样比肩而立。
江好无端觉得眼痛,却又挪不开视线。
靳斯言和孟欣媛的视线,也遥遥看向这边。
距离遥远,江好没能注意到靳斯言眼神里的内容。
四个人之间,好像没有硝烟的战场。
服务生端着托盘在她身侧停留,江好下意识地接过香槟,动作麻木而僵硬。
“是吗,情况怎么样?”江好回应着,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可是手却不自觉地颤抖,呼吸变得如溺水般困难。
“赌你们在一年内离婚的人,占九成。”
金色的液体在杯中晃漾,冰冷的杯身透过指尖传来微微冷意。
江好垂眼凝视着那杯香槟,气泡轻轻跃动。
心底里的酸涩,如同这香槟里的气泡一般,不断地升起。
靳斯言朝她伸出手的画面,和眼前的场景交替闪烁在她的脑海里。
所以,她的那些心动,都只是她单方面的感受吗。
分明滴酒未沾,却感觉到头痛欲裂。
她拧着眉,自虐一般地看着那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是如此的般配。
江好别开视线,抬手,狠狠地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二楼的回廊,与她相隔着半个宴会厅的距离,如此遥远,仿佛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这也许就是永久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和靳斯言的婚姻,并不是恋人情到深处时的爱情约定。而是来自上一辈的亏欠与承诺。
她本就得了好处,却一而再的贪心,想要拥有更多。
江好把头偏向另一侧,极轻地吸了吸鼻子,心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却始终无法压下。
她的指尖,习惯性地嵌进掌心,痛意让她稍稍平静了一些。
江好艰涩地答他:“他们赌对了。”
第十七章 你是在躲我吗
回程的车上, 气氛仿佛凝滞一般。
两人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更何况江好有意逃避。
来的路上,也是这样吗?
那会儿光顾着紧张, 没来得及注意。
江好的脑袋偏向窗外, 行道树快速向后倒退,模糊成一片。车内的暖气很闷, 也许是因为酒意,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
她把车窗降下一道缝, 风灌进来,她闭着眼任由风吹着,把脸上吹得发凉。
她什么都没问。
没有问的底气,也没有问的意义。
沉默一直延续到两人进门。
这种感觉很奇怪,无话可说却要走进同一个房子。
室内的灯还没打开, 依靠着门外的声控灯, 照亮门内一小片区域。
江好一步踏入昏暗中, 听见身后靳斯言的声音,温淡好听。
“今晚……”
江好顿了顿,脊背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她没有回头, 借着昏暗的环境,掩饰她的慌张。
“我有点累了, 先休息了。”
她逃得有些狼狈, 昏暗之中似乎撞到了什么,脚步仍不停地往房间走。也就没有看见在她身后, 靳斯言伸出的落空的手。
直到房间门关上, 那种慌乱才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颓丧地垂着脑袋。
一室黑暗中, 眼眶很热,鼻子也止不住的发酸。
真像只鸵鸟,遇见事情只知道把脑袋蒙起来。仿佛只要不想不听不看,一切就不会发生。
ˉ
年底的工作忙个没完。
江好和周围的同事稍微熟悉了些,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任谁也无暇分出精力来帮助别人完成工作,她仍旧只能摸索着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