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蜿蜒而下,他赤红着双目阴气森森的直视她的眼眸,“我的云蕖,敢杀人了?”
“刺进去,朕给你的夫君陪葬,而你付家满门,给朕陪葬...”
见她的瞳孔猛然一缩,急欲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攥住!
“杀了朕!云蕖!”
他裂着如虎一般的尖牙,阴翳地叫她颤抖!
“你能杀了李桢一次,就能杀了他第二次!来啊!”
他攥着她的手,猛然进了小寸!
“疯子!疯子!你真是个疯子!啊!”
“上天为何叫我认识你?为何死的是仲明不是你!为什么!”
她怒问苍天,疯狂摇头间,钗环丢了一榻,涕泪横流的样子是很丑的,她不管不顾地怒吼,似乎是要将自己遭受的所有的痛苦和不公都释放出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
那带着血的青玉簪掉进金线绣龙的被上,毫无声响。
“云蕖,别这样,你还有我...朕现在是皇帝了,朕欢喜你、朕要你,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朕的身边,你的父母兄弟,还有五弟那几个交好的,朕都不动他们,你说,好不好呀?”
哭过喊过,付云蕖似乎丢掉了自己的魂魄。
呆呆傻傻地任他摆弄。
那一位才登大位的天下共主,尚未不顾自己一身的血,也不嫌弃她面上的狼狈,大手抚上她的面庞,以极致的温存,将她轻轻放倒在他的榻间。
以青山望月般的虔诚,重新将她占有。
二人纠缠间,不知是谁的泪。
润湿了的眼泪蔓延,将他的爱意,她的恨意,都染上了咸咸的苦涩。
夜深,酒醉。
她站在那冰冷的高桥上,桥下,是滚滚奔来的河水。
跳吧!
跳进去!
跳进去,一切痛苦都将烟消云散!
跳进去,她就能看见仲明了!
大风吹得她满泄的秀发飞卷,根根发丝都透着寒凉绝望!
“仲明!云蕖来找你了!”
她猛然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将自己荡下其中!
一只脚悬空。
另外一只脚,也悬空。
她顺遂地掉了下去。
真好。
......
“放开我!你是谁!”
她已然掉了下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手,荡荡悠悠间,有奔流的水珠子溅在了她的脚踝上。
她与死亡,是多么的接近。
“五嫂你还不能死!快抓住我的手上来!”
付云蕖看清楚来人,竟是那阴狠的摄政王!
“放开我!让我去死!”
说着,紧紧回握手心,让自己尖刺的修长指甲狠狠刺入那人的手背之上!
瞬间,就有温热的液体下坠,流向了她的手和玉臂之上...
李祎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她越来越用力,他却不敢松手。
一松口,恐怕就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他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跟着皇帝护送她的轿子到了吴王府,又待到三更时分,果真见她一人深夜而出。
付云蕖那样性子刚直的人,如何能受得一女侍二夫的羞辱?
果真,让他猜对了。
“你若死了,可就见不到了吴王殿下了!”
“我就是要去见夫君的!你快放开我!”忽然,她猛然坠了一下,原是她猛然将指甲插进他的伤口中,叫他疼得一缩,她见了有了希望又继续道,“李祎你原本也是个良善的,不过是跟在李桢身边久了,我劝你好心放开我,也算是给自己积积荫德!”
李祎觉得自己要抓不住她了,干脆上了两只手,整个人的身子压在桥檐上,岌岌可危。
“你、你不会要和我一起死吧?李祎,你清醒一点!我不想死前还带个人命官司下去!”
他见此人实在倔强,无法了,终于道出实情,“吴王很有可能没死!”
她眼神猛地一缩,“你胡说,我、我亲眼见过他了,他肩膀上的胎记,我怎么能不认得?”
“五哥没死!你看过的不过是个泡囊别人的尸体!那胎记也有能人造假!我已经找到给那尸体造假胎记的人了!”
她终于有所动摇。
“你、你说的是真的?”
“若是假的,你明日再死也不迟!”
他气急,明明是来救人的,还弄得自己一手的伤!
下一瞬,她拉着他的手,爬了上来。
第一百零一章 病重
接连几夜的侍寝回去的路上,都是李祎亲自护送的。
比及他才将五嫂送回去,就见宫里伺候皇帝的罗全来了急召,是皇帝召他入宫的。
云蕖听之微微顿首,抬脚,入了王府。
王府的灵堂未撤,幽幽森森。
夜幕低垂,月色如银,洒落在青石铺就的庭院上,映出一片幽深而神秘的影子。
她回了自己的家,她和他的家,自己的心忽然好像被人捅了一个大口子。
抬脚入门的瞬间,一行禁不住的清泪流下。
触脚的一下,浑身一软,昏倒了过去。
昏倒的一瞬,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仲明,云蕖对你不起。
深夜,李祎纵马入了宫。
“呦王爷您可来了,皇上在里头候您许久了,老奴不得不说一句,”王志瞧瞧左右,又微微低下身段,悄声道,“皇上看起来心情可不太好,王爷也当小心侍奉...”
那玉冠绣蟒的王爷轻挑嘴角浅浅低首,听了唤声,撩动袍角推门入了内。
皇帝端坐御椅,手中,执着一段撕破的素布。
抓紧,阖眸,深嗅。
猛然张开的一双眼,如鹰隼顶着猎物般,危险的凝滞。
“是你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