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
一个低贱的通房丫鬟。
又能有什么干系。
“无忧姑娘,可在里头?”
外面响起敲门声,是铁林的声音。
或许是顾叶初的手段,才叫侯府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见了,现在才找到这里。
也有可能是沈卿司对自己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以失踪人口的身份来抓自己回去罢了,回去,再关上。
她已经厌倦了和他玩这种游戏。
在沈卿司那里,她不能忤逆,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惹他一点的不舒心。
铁林来的时候是满脸官司的。
守门的那两个侍卫不知何时被迷昏了,却直直地站在那儿,让人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在尽忠职守。
及至到了清晨,二人才逐渐苏醒,往里一看,里面的人早就不见了。
铁林忽然觉得项上人头松了一松,要站不住了似的。
几乎放出了他手里所有的人,去找她。
若是又被她逃走,侯爷不会留下自己的项上人头。
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他轻轻推开。
看见里面的人,心头的石头才放下。
当他赶到这儿,又在屋子角落里发现一群同样被迷晕的人,他心中就已经有了数些。
铁林只望了一眼榻上安安静静的余妈,就收回了目色。
“碧果,给你主子披上衣服,晨风寒凉,仔细着身子。”
碧果红着眼睛上前,将手中的狐毛大氅披在了无忧的身上,摸上无忧的手,却是心里一惊。
她的手,凉得吓人。
“我又一次,没有母亲了。”
......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碧果惊声叫着,眼见着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飘然落地。
碧果是早就知道余妈不好了的事情,可是姑娘正和侯爷吵架被关起,是怎么都出不来的。
所以自己才日日都过来看看余妈,与她开解一番,也算是为了姑娘而来。
若是那时候告诉无忧,也只是徒劳无功,只会让她白白着急罢了,侯爷是下了死命令的,侯爷不在,没有一个人敢放她出来。
所以她才瞒着姑娘,日日都来看一看余妈。
就今日未至,没想到,余妈就到了大限。
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铁林大哥,你瞧......”
铁林也因为她被人掳走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此刻才想起,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没了气息的人。
“放心,我们会安置好的。”
碧果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姑娘这边儿回去后,素烟姐姐照顾好,我留下...陪一陪余妈...”
铁林点点头没在说是什么,吩咐了几个侍卫跟着碧果,就带着无忧离开了。
马车辘辘而行,途经荒郊野岭,无忧就醒了过来。
枯叶随风轻舞,仿佛在倾诉着世间的悲欢离合。
无忧坐在车内,心如乱麻,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却仍难掩心中的悲痛。
她闭上眼睛,干娘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共同度过的岁月,无声地在她心头回放。
无论身边人如何劝阻,无忧坚持着要回去,不为别的,只为能在干娘离世之际,尽一份为人子女的孝道。
铁林深知她的固执也不再劝阻,只是默默地驾车前行,心中却也感慨万千。
回到院子里,无忧如同变了个人般,亲自为干娘守灵,布置后事。
她细心地挑选纸钱,亲手写下祭文,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她对干娘的深深思念和不舍。
碧果在一旁看着,心中既感动又心疼。
夜幕降临,灵堂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无忧苍白而坚定的脸庞。
她默默地站在干娘的灵前,眼含热泪,默默祈祷。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泣声,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夜渐深,无忧却没有丝毫倦意。
她依旧站在灵前,眼神空洞而深邃,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过,吹散了灵前的香烛青烟。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愿干娘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
时光流转。
她始终坚守在灵前,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祈祷和守候。
直到最后一刻,当亲眼瞧着那火光逐渐将干娘吞噬的时候,无忧才终于崩溃,痛哭失声。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倾泻而出。
可是她如何悲痛欲绝,干娘都不会回来了。
她知道,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不能让悲伤击垮自己,她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干娘,也为了自己。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忧亦无惧
无忧在干娘的院子里整整守了七日。
院子也被铁林围的像铁桶一般。
碧果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亲眼见着她如同一个泄气的蹴球般,一瞬间被人抽干了水分。
眼眶深陷,形单影只。
走在风中,随意一吹,就要倒下去。
接连的打击对她实在是太艰难了,姑娘是那样重情重义的,又怎么能不心伤?
“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无忧恍若未闻。
还是滞滞地坐在那儿,那是干娘最后躺过的那个小榻,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此后,人间风雨,独留自己。
念及过去,她还有很多地方,并没做得圆满。
碧果知道,只要姑娘一直留在这儿,就一直走不出悲痛。
铁林那边儿也再催了。
碧果不知侯爷和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情形下,侯爷竟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