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这些,还有很多无忧听都没听过的面类,一家面铺的生意及好,袅袅热气,满街飘香。
她们已经走了许久,为着方便行路,又一直是吃的干粮,如今忽然闻到这热腾腾、香喷喷的面,自然被勾起了馋虫。
终于到了沈候在青云城的府邸,早就有这里的管事、婆子、小厮、丫鬟们候着,她们一到,两房人稍稍一对,就将京城来的人的住处、行处安置了。
“主子,您瞧着住在哪一处好?”
眼前的管事约莫四十岁,留着一撇好笑的山羊胡,笑眼问着无忧。
“我可不是主子,这府里的主子在那儿呢!”
无忧顺手一指,碰巧与沈卿司的视线相对。
两人都是冷冷的,就又转过了头。
“夫人您说笑,侯爷早前儿就同在下撂过话儿,说要接未来主母来这儿呢!您莫要客气了,小兰还瞧什么,还不快接过主子的包袱?”
无忧无意与他争辩,“侯爷住在哪儿?”
管事一笑,“侯爷喜净,住的是晴云轩。”
无忧点点头,“正好我也爱静,那就选...落梨小筑罢。”
管事脸色一变,“这...”
“适才不是还说我是未来主母,怎么选个房间,管事可有为难?”
“怎么会呢!夫人要住哪儿就住哪!”
“来人啊,把桑姑娘的东西都送到落梨小筑去!”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刘管事心中暗疑,这落梨小筑又小又旧,这还不打紧,最要命是,这儿离晴云轩是最远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带她来这儿的?
紫竹苑里,梧桐木翘头书案上,散着三三两两暗信。
公孙许一一看过,眉头越如紧锁。
“当初臣逆先父之命,舍五皇子之类,愿为王爷幕僚,便是看中王爷隐忍谨慎、当断则断的气势,欲与王爷共成天下大事,可王爷如今却为一小小女子打草惊蛇,实乃大错!”
公孙许一一看过那暗信,才知道李祎竟背着他做了这些不理智之事。
他们此时羽翼未丰,因着此前的清缴,朝中又树敌众多,更应是步步谨慎、存气养兵,尤其是面对着亦敌亦友的平宁侯,更应谨之又谨。
如今的同一阵营,可因一事半情,就能成为棘手的对手政敌,从而让自己落入被动之势,甚至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们要走的这条路,实在太多艰险,哪怕是一分一毫的意外,都是致命的。
李祎几次三番地为了一个叫桑无忧的丫鬟与沈候树敌,如今沈候对他已经起疑,派出很多的爪牙去查他的底细。
倒不是李祎过去有些什么,而是如今,他已私下和一些朝臣有了暗地盟约,这样的盟约是万万见不得人的,倘若暴露一分,便是全族人头落地。
“先生说的极是,咱们的暗盟里的人都是赌了身家性命乃至九族,定不会有何差错,不过此事确实是本王考虑欠妥,那人不是什么无关的丫鬟,而是本王旧时的好友,本王并无他意...”
公孙许是不信他的。
当初他的落魄和受人欺凌他是亲眼见过的,坚强倒是其次,当他见到李祎已成微势,对当时让他钻胯之的一庸才,也能当着众人的面兄弟相称,让那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他就知道,此人非乃凡人是也。
这样的心胸气度与算计筹谋,可与从小泡在富贵里的皇子们不同。
日后,是必要成一番大事的。
公孙许其大父、父亲,是澧朝为官三代的翰林院学士编修,职位虽不高,却负责朝中臣子的培养与选拔,可以说朝中一半的臣子,皆是他们公孙家的学子,关系网之繁密,不可细言。
又加之公孙家向来不以身份论,因而助了许多寒门子弟入朝为显,其公孙家地位的尊崇更甚。
澧朝之基已烂,在公孙许看来,若不大刀阔斧去腐挖肉,澧朝便如山之夕阳,黄昏老矣。
而李祎的出现,正如新日的一道曙光,让他看见了希望。
这才逆反父亲之遗言,抛却故人之约,暗地里转投李祎名下。
也正是因为公孙许在暗地里的推波助澜,才叫李祎这样快的就获得皇帝的信任和朝臣的暗盟。
所以,这样谨慎的李祎说出只是因为粗心才犯错的话,他是不信的。
“王爷不必与臣解释,心中自是有数。臣只想说几句,王爷至此的艰辛唯有自己清楚,未进皇朝之前的事情,就当前世云烟,早早散尽才是好,不然,有牵挂的人,难成大事。”
“此棋不用,即成废棋!”
公孙许意有所指,瞥了他两眼,方才一头乌云地退去。
明明是比李祎还要小一岁的公孙许,却十分的老成。
李祎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也知道自己所做,确实欠妥。
不见她、想她还好,可只要一见她、想她,那个不争气的顾叶初就又会重新占据他的身体。
李祎可以看着她伤心哭泣。
可顾叶初不行。
因为桑桑,曾是顾叶初的一切。
要将桑桑从他的世界中抹去,无异于打断他的肋骨、抽去他的筋条。
他苦了那么久,就甜这么短短的一次,难道,也不可以吗?
他不信,命运会对他这么残忍。
他绝不信。
青云城的月亮,仿佛比京城的要圆。
自从来了这儿,沈卿司总是不在家,无忧也乐得自在。
她熟悉了院落之后,就带着碧果不是出去吃些海鲜货,就是吃一些当地特色的面食,再不就是去看看海,整个人舒畅自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