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樱跟谁我都不放心,所以就跟我好了,我以为他们会一直争我的抚养权,然后妥协,出裴樱的手术费。”
“后来呢?”
“后来我爸交了很多女朋友,我妈有了新的家庭,他们连我也不要了。”
裴清让垂着长长的睫毛,嘴角有弯起的弧度:“我以为我很重要,其实我威胁不了任何人。”
原来也是个小可怜啊。
林姰醉醺醺的脑袋冒出这样的念头。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跟她说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他说完,仍没忘记自己刚才已经承诺要哄她的事情:“说吧,不开心的林姰要怎么哄。”
她趴在桌子上,比他矮好多,刚好能看到那冷白脖颈上、喉结的阴影里,有一颗颜色很淡的小痣。
慢慢被酒精占据的大脑,忍不住想,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痣,又是长在哪里。
可是他的衣服穿得太严实了,她的视线只好上移,落在他线条清晰、却很薄很软的嘴唇。
他的声音好像很近,落在耳边:“或者告诉我,她现在想要什么。”
真是罪过,他在很温柔地跟她说话,她却在想他的嘴唇亲上去是什么触感。
她没有亲过人,但是不介意和裴清让试试。
林姰这样想着,手指已经触碰到他的下颌。
这个人总是清心寡欲冷淡至极,只有嘴唇看起来是软的。
“我想要这个,”林姰看着他的嘴唇,眼神里有种带着好奇的渴求,坦荡而又直白,“给吗?”
烟花倏然升上夜空,如同在她的脑海炸裂。
裴清让嘴角抿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目光平静地瞧着她,眼神冷透了。距离太近,他喉结上下滑动的细节如此清楚,刚才看到的小痣,散漫而又肆意地长在那凌厉的线条上,此时此刻,近乎灼眼。
她起身朝着他的方向靠近,刚才触碰他下颌的手、已经勾住他的脖子,就好像是怕人跑掉,男人刚修剪过的发茬刺在她的手背,心尖也在发痒发烫。
鼻尖相抵,她闻到酒气和花香、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清寒气息,眼前的画面似乎和梦境重合,又好像她人也在梦里,不然怎么会这么大胆。
没有梦里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因为梦里吻住她的人此时偏过头,下颌是俊秀坚冷的弧线,锋利到能割伤人。
好吧,他不给自己亲。
醉酒的脑袋慢了不止半拍,盯着裴清让看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起身。
烟花戛然而止,世界归于寂静。
就在她离开前的那一秒,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握住。
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认命似的圈住她的手腕。
她站在,他坐着,所以是个俯视视角。
就好像亲吻被拒的她,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林姰,我不趁人之危。”
裴清让漆黑暗沉的眼睛,冷冰冰的没有情感,可当他开口,声线里却是甘拜下风的无可奈何——
“如果你清醒的时候还想这样做,再来找我。”
第36章 我想亲你
醉酒的林姰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上班从不化妆不穿裙子、刻意模糊性别特征的人,今天出游心情好,破天荒换了一条黑色长裙。
一扯就断的吊带挂在单薄肩背,肩胛如同要振翅的蝴蝶,刚才随着她靠近的动作,宽大的黑色外套从肩头滑落,连同裙子的吊带摇摇欲坠,柔软散落的长发让一切欲盖弥彰。
美得惊人,惹人欺负。
裴清让目光掠过,眼神像冰,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无法克制心底生出近乎本能的卑劣念头,喉结漠然地滚动着,却也只能认命地告诉她——
如果你清醒的时候还想这样做,再来找我。
明明说的是只会发生在成年人之间的亲密事,那语气里却有种安抚小孩子的温和,甚至是生怕她不高兴的妥帖,听起来格外纵容。
酒精麻痹大脑,林姰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这句话是否有什么深意,出于礼貌含糊地“哦”了一声,起身回房间时,每一步都踩在云端。
醉得不轻。
翌日清早,天光大亮。
微风吹动纱帘,某些画面如同电影一帧一帧在脑海回放,甚至是高清的,她以第三人的视角观看着——
她喝了酒,跟裴清让坐在一起时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睛肆无忌惮盯着人家的嘴唇,在她意识到之前,手指已经触碰到他下颚。
指尖皮肤温热、骨骼坚硬,那样冷峻肃杀的面孔,眼尾像薄刃,下颌能割伤人,只有嘴唇是软的,她太好奇那触感。
但是,被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林姰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早知道亲不到就不尝试了,现在就不会如此挫败。
可又不得不承认,生理性喜欢上头的时候,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裴清让越是清心寡欲越是高高在上,她就越想作乱越想看这个人失控。
只想接吻不想其他的心态有些渣,但如果裴清让也这样想……
但裴清让显然不这样想,这个人必定有极高的道德标准,或许还有感情洁癖。
说什么“清醒的时候还想这样做再找他”,根本就是委婉体面的缓兵之计,他是料定她清醒的时候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么冲动。
毕竟,他要是真的愿意给她亲,为什么醉酒的时候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