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真是辛苦,”老人家心疼,“吃完早饭让他带你出去转转。”
裴清让看向她,眼神询问她的意见,俊脸冷若霜雪,但是不给亲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又不能服务于她。
林姰笑:“不用,他忙,我自己转转就可以。”
这个人对她处处照顾过分妥帖,总是害她误会,丢脸的事情做了两次,不想再有第三次。
所以上午,林姰和裴樱去逛街。
下午,她在暖融融的阳光里睡午觉——她又回到自己第一天住的那间,这样的行为,如同小学生闹别扭、在课桌中间划下一道绝交的三八线。
假期,林姰的生活节奏慢下来,惬意得不行,但裴清让那边显然不是如此。
国外供应商不过中国年,线上会议照开不误,会议结束后李明启又打来电话。
“高科分公司从咱这儿挖人,光这个月研发部门走了三个,他们现在的研发部负责人叫什么蒋政,这名字觉不觉得有点熟悉?”
裴清让的导师曾就职高科总部,在回国之前,被这家公司以窃取商业机密起诉,之后拘禁、限制人身自由,直至自己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现在分公司开到中国,第一个下手的就是苍梧,裴清让都能猜到它之后的肮脏路数——挖人、窃取机密、不择手段把苍梧搞垮。
他的脸色冷透了,声音却平稳没有起伏:“让赵毅假离职,传出我跟他意见相悖的风声,再传他要自立门户、自己开公司。”
李明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到时候高科自然而然会来挖人,苍梧的研发总监,手里能握着多少机密?裴清让啊裴清让,你自己不去当间谍真是可惜了!”
“我这就去办,”李明启又问:“在那边玩得开心吗?”
裴清让没答,只是说了个人名,问李明启还记不记得。
李明启对他说的名字有印象:“就是那个头一天跟你表白第二天就跟你室友过夜震碎你三观的那位吗?”
裴清让问:“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李明启轻嗤:“你还真是天真啊,怎么可能还在一起,那俩当时就是炮友,各自回国就各自结婚了。”
李明启觉得裴清让在感情方面有点“傻白甜”,长了一张招桃花的渣男脸,看起来像是女朋友谈过八百个,实际上纯情得不行。
不然怎么会有人到了二十七八岁,还觉得接过吻上过床就能一直在一起呢?
“我不看你表情都知道你现在肯定鄙视得不行,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精神洁癖,年纪轻轻及时行乐各取所需,想接吻接吻想上床上床想分手分手,还没感情纠葛后顾之忧,也是很快乐的对吧。”
裴清让沉默下来。
李明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怎么不说话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裴清让漆黑暗沉的眼底,浮现讥诮神色,声音冷得像冰:“不喜欢也可以接吻?”
“对啊,不喜欢还能上床呢,你情我愿的事儿,”李明启乐了,“你跟我说是谁不喜欢你还想吻你,还把我们裴神弄得这么心神不安,不会是林姰吧?她想玩你啊……”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哥们儿早就提醒过你了她不喜欢你……”
裴清让站在窗边接电话,外面天色阴沉,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一楼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林姰长裙及脚踝,牵着狗狗准备出门,她的手里空着,可能就只是在附近转转,连把伞都没带。
“还有事,先挂了。”
“什么事儿啊?”
裴清让顿了顿,低声说:“她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林姰出门遛狗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叫上裴清让,却又在下个瞬间打住这个念头。
他们是早晚会离婚的关系,她应该习惯他不在,而不是习惯他在,更何况哪有普通朋友腻腻歪歪做什么都一起的呢?
于是作罢。
人生地不熟,又快要天黑,她不敢走太远,耳朵上挂着耳机,一边散步一边和祝余打电话。
祝余在农村老家,林姰隔着听筒,能想象那边有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
“这趟出去你跟裴清让怎么样?奶奶妹妹都在,还是分房睡的吗?”
林姰如实道:“没分。”
祝余就是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俩真的会睡一间,放在小说里,这是男女主先婚后爱感情慢慢升温的契机,但放在现实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所以她谨慎开口:“裴清让有没有欺负你?”
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悬殊摆在那里,更何况这俩体型差也相当明显。
林姰无声笑了。
祝余没有起哄问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也没有说跟裴清让在一起不亏,而是问她,他有没有欺负你。
所以朋友大概就是,我不知道你在经历什么,但是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林姰幽幽叹了口气:“是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祝余诧异,乐不可支:“你欺负人家什么了?”
“第一天晚上我们是分房睡的,但是第二天晚上,我们睡了一间。”
电话那边的祝余,胃口被林姰高高吊起,不自觉屏住呼吸。
林姰继续说:“我睡床,他睡帐篷,那帐篷就在我洗澡的时候水灵灵地撑起来了。”
祝余笑得不行,林姰的眉眼也弯折出柔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