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让他过来。”
冯开得了回复转身把教坊司的小厮带了过来。
“王爷,大理寺卿的李公子在坊里闹事,梅姨压不住,求王爷派人过去一趟!”阿大一进来就低头禀报,话中带着焦躁。
“因何闹事?”荣王见怪不怪。
李威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整日里欺男霸女聚众闹事已是屡见不鲜。
虽说那小子没什么能力,但却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平常遇到身份更显贵的,都是老老实实的避着走。
这次闹到教坊司是不知道教坊司的主人是他,教坊司表面上是皇家歌舞苑,实际上却是京城最大的情报机构。
“回王爷,是因为李公子闹着要见前将军府的云小姐,云小姐的情况,有些...有些特殊...不能见人,梅姨就拦着,所以才闹了起来。”阿大吞吞吐吐,他这理由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像开玩笑,但却是事实。
越彬听到将军府的云小姐,整个人愣了一下,这不是他好友的未婚妻?想着他就抬头望了季延一眼,季延微微挑了下眉毛,无甚反应,悠悠的继续喝了口茶。
越彬和季延也是从小相伴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科举,更是同年的进士,交情匪浅,他自然是知道,好兄弟对那婚事的不满。
想来这次云小姐遭难,季延也是不会管的。
越彬微摇了摇头,也继续观察起自己手中的茶盏,再不关注外界的事情。
“想见就见,有什么可拦的,教坊司没有特殊的人!”荣王不耐,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点小事儿梅姨也处理不好。
阿大一听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王爷,云小姐真的不方便!梅姨也拦不住那李公子,求王爷过去看看吧!”说着竟哭了起来。
阿大是真不忍心云小姐落到李威几人的手里。
堂堂男儿竟说哭就哭?终于又引起了越彬的注意。
越彬想想就知道,李威是冲着仲明去的,那云小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本来家道中落,父亲去世,又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被贬为奴籍,听说容貌不占优势也无甚才艺,想来在教坊司的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还要被李威这等恶霸欺辱,也是个可怜人。
越彬心有不忍便劝道:“王爷不如去看看吧,李威在坊里大闹,损了教坊司的名声也是不利,别叫后人效仿徒增烦恼。”
荣王见好友帮腔便决定过去一趟,给好友个面子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他缓缓起身理了理衣摆随口道:“走,咱们便去瞧瞧!”
阿大一听激动地语无伦次连翻叩首:“谢谢!谢谢王爷!谢谢越大人!谢谢季大人!”
说完立马起身一路小跑到前面带路,引着三位贵人朝外走。
刚一出荣王府,季延突然道:“季某府上还有些事儿待处理就不跟着王爷和越兄过去了,有机会再请两位到府上一叙。”
“仲明有事就先忙,咱们改日再叙。”荣王摆摆手没当回事,想来仲明也是为了避嫌,一个奴籍未婚妻自然是配不上仲明的,荣王可以理解。
季延目送着荣王和越彬走远,自己则转身慢慢朝季府走去。
当年他连中六元,金榜题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十年寒窗苦读,自己即将进入官场,去实现少年时的梦想,去为大启的繁荣添砖加瓦。
可是突然一道圣旨将一切都打碎!
他的抱负,他的雄心,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云家手握重兵,季家是宰相之家,一文一武两个顶级世家,倘若再结为姻亲,那自己在官场上,将注定无法再走进权力中心!
往后就只能做一个富贵闲人,浑噩度日!
如果这样,那曾经悬梁刺股日日夜夜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况且,那位云小姐,十几年来从不曾露面,想必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是季家未来的顶梁柱,他的妻子应该才貌兼备,形容得体,既能红袖添香又能执掌中馈。
一个连交际都没有,形貌不堪的深闺小姐又怎堪良配?
所幸皇上还是三皇子时,他就早早的投靠了对方。
如今,云将军战死,云家被抄家。
婚约,自然也不了了之。
此后,云家与季家将再无瓜葛。
想到此,季延勾起了嘴角,抚了下袖口的褶皱,跨过门槛回到了季府。
另一头明明在屋内的云笙,却突然感受到了几分寒意,好似外面的凉风穿过层层院墙吹到了屋里。
云笙小小的皱了下眉,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正看到一有趣处突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云姑娘,梅姨叫你去大厅接贵客!快跟奴婢走吧!”幸灾乐祸的声音,贵客两字咬的格外重。
云笙放下书诧异的抬头一看,是柳若湘的丫头绿竹。
梅姨喊自己过去,想来是没能挡住那李威?
云笙没有犹豫,起身跟着绿竹向大厅走去,后面春桃也赶紧跟上了自家小姐。
待云笙来到了大厅,只见正中是一片的狼藉,掀翻的桌子踹倒的凳子,还有碎了一地的茶杯。
四个年轻男子嚣张的坐在那里,其中一个绿衣男子一看就像是领头人,其他几人都围着他讲话,柳若湘也站在他身后,想来这位就是李威。
梅姨站在一旁担忧的看向云笙,云笙来到了几人面前。
“哟,可是把我们的云小姐请了出来,这架子大的吓死人!”看到云笙过来李威立马阴阳怪气的道。
“我还当是什么仙姿绝色,怎么还戴着帷帽,遮遮掩掩不敢见人啊?”张公子也跟着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