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棋安又笑。
“我以为……符小将军很精致呢。”叶棋安道。
“在哪个环境做哪样的事。”符瑜璟懂了叶棋安在笑什么,很不以为然得帮他把手擦干净,才道。
“朝阳是国都,世家贵族最集中的地方,不按照大家的生活方式,非要特立独行,是融不进去的。”
“况且符家本身就是世家,这么多年的规矩早就习惯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让自己舒服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出门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也没那个条件,若是在军营还要侍女奉茶拿帕子,军里的那些兵可不会服气。”符瑜璟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
“明日到了边关,我可不能给你太多优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符瑜璟提醒他,“到留安之后,我要先去军营见父亲,你去我账里稍微等一等,然后我带你去见太守。”
“道长说给太守的信,是荐表?”
“嗯。”叶棋安点头,“师傅带着我游历的时候曾遇到过回家探亲的留安太守周大人,帮了他一点小忙。”
“周大人曾几次招纳我,我都婉拒了,这次厚颜去打扰,希望不会被赶出来。”
“不会的,周大人是出了名的爱举荐人才,尤其是有才华的年轻人。”符瑜璟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黑豆喂给正吃草的马,“且,周大人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符瑜璟打量叶棋安。
换回男装的叶棋安身形挺立如竹,脖颈修长,容貌出众,略有些薄的唇微微上扬,没有表情时都像是在笑,一双眼眸清澈透亮,整个人带着几分典型的文人风骨。
若是再拿把扇子或者拿册书,就更有那种感觉了。
恰巧是周家丫头最喜欢的类型。
符瑜璟眯起眼睛,把手里的黑豆全喂给马儿。
“说来,叶家大少爷可是尚未婚配的呢。”
叶棋安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到这里,一时有些语塞。
“谁……谁说没婚配。”叶棋安低头看交叠着的手。
“我可就只能牵这一会了,等到了留安,我是家有娇妻的符小将军,你是我那尚未婚配的妻兄。”
“那怎么说?我去娶一个?”叶棋安见符瑜璟把关系说撇清就撇清,就要松开她的手。
“我可没这么说!”符瑜璟连忙把人握住。
“实话么……”符瑜璟有些无奈得扬了扬唇,“我们……本就……”
他在世俗眼里就是青年才俊,有着光明的未来,是符家少爷的嫡亲妻兄,更是大家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怎么可能不娶妻不生子呢。
“师傅给我算过卦,说我没有娶妻的命。”叶棋安说得理直气壮,“我不想娶妻,谁还能逼我娶妻不成。”
“道长挺会算呐。”符瑜璟笑了笑。
“棋安今年十九岁了吧?”符瑜璟算了算他的年龄。
十九岁,还小呢,都没弱冠,现在喜欢她,自然什么都不怕,不怕她是个男人,也不怕世俗和他人的目光,敢说自己以后不娶妻生子,但是这事谁说得准呢。
若有一天,他功成名就,看其他人娇妻爱子在旁,不会羡慕么?
他能不懂事,她活了两世的人了,也能不懂事吗?
彼此陪伴这一两年也够了。
之后,她放他娶妻生子,她守着“亡妻”悼念半生。
偶尔还能当好友走动,喝喝酒,下下棋,也算是美满的姻缘嘛。
“翻过年就二十了。”叶棋安不知道符瑜璟在想什么,“符小将军只比我大一岁。”
“是啊,正好比你大一岁,叫哥哥。”符瑜璟看马吃好了,解开树上的绳子。
“不是说我是妻兄吗?你怎么不叫我哥哥?”叶棋安反问。
“那互为哥哥呗,咱各论各的,你叫我哥哥,我也叫你哥哥。”符瑜璟笑,“你先叫一声我听听。”
“凭什么!”叶棋安拒绝,“你先叫。”
两人休整好,再一次上马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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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安军营里,符烨然正蹙着眉看手里战报。
“将军,先休息一下吧,该换药了。”亲兵担忧得看着符将军腰腹间渗出的鲜血。
“不知道对面那剑上涂的什么药,军医说毒性大部分都已经解了,但伤口总也好不了,这样下去怎么办呐。”
“没什么大事。”符烨然捂住腰间的胸口,“先换药吧。”
亲兵轻轻得解开纱布,入目的就是符将军从后腰一直贯穿到肚脐的伤,长长的一条口子隔了这么多天,还往外渗着血,伤口周围泛红滚烫,只看一眼都知道当时是有多凶险。
这是北游的兵拿人数填出来的伤。
北游与大凤之间隔着一条大河,两国隔岸而治,虽然北游野心勃勃,总想侵占他们大凤的国土,但隔着这条大河,平日里有争端也不好打。
但是今年格外不同,北游和南昌,这环着大凤的两个国家似乎有联手的迹象,河对面兵马涌动,符将军还没探查清楚就被老皇帝一张圣旨调回去述职,又急匆匆得赶来。
刚到就遇到北游渡河过来的一队兵马。
这一支兵马看到符将军之后就仿若发现了猎物般,不怕死得冲进来,完全没想过活着离开,其中一人武力极其高,拿刀悍然砍向符烨然。
若不是符烨然反应快速,当场就要被劈成两半,就算如此,符烨然还是被伤到了。
那刀上涂的毒凶险得很,军医至今没完全解毒,是以这些日子,符烨然的伤一直断断续续得好不了。
符烨然忧心忡忡得,却不是因为自身的伤。
北游和南昌已经联手,河对面的兵马越来越多,加起来几乎是他们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