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含光君依旧前来染铭池,只是依旧被拒之门外。
第八年,关于夷陵老祖魏无羡的事情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一时间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第九年如此,第十年亦如此。
魏无羡离开的第十三年,扶风慕氏家主慕子抱病离开染铭池,陇西李氏家主千里相送至陇西,缺席清谈会。
同年,流照君出关,游历天下,曾多次拜访扶风慕氏,却同含光君般被拒之门外。
##李珺(字挽歌) “元朗,竟真的是你?”
李挽歌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府邸中走出来的男子,那手中的折扇与脸上的面具做不了假,也骗不了她,十年相处,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元朗看着多次通报求见慕氏家主却总是被拒之门外的李挽歌,不似当初的那袭红衣明艳,一身独属于李氏女穿的绿色罗裙让她的气质竟又上升几个层次。
本就是清丽出尘的容貌,那袭罗裙却又为她添了几分闺中女儿家该有的活泼大方。
元朗叹了口气,似乎是不太愿意李挽歌站在此处惹人非议,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开口道。
#元朗 “流照君,还请你自重,他是他,也不是他,陪你十年已是用了他全部的心力,他现在没有办法再应对你了。”
#元朗 “更何况,你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一片苦心,好好活着才对。李家的女儿没有那么脆弱。”
不痛不痒地提醒了她一番,元朗转身便离开了,而李挽歌却是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把府邸的大门关上了,看到了那个防止外人擅闯的结界再次笼罩在整个慕氏的府邸。
只她,还停留在原地,愣愣的,满眼空洞。
或许元朗说的,李挽歌真的听进去了,自此她再也没有造访扶风慕氏,只是在扶风停留了一阵子,为其扫清了周边所有的妖魔鬼怪,才离开此处。
那身绿色罗裙的声名鹊起,在元朗等人的推动下,扶风百姓一时对其感谢万分。
而后李挽歌去过很多地方,去过曾经她都不曾去过的地方,云梦,极域,雪山,长安,北平,太原,南康……
仿佛,天下处处都有她的身影,但却无一人能让她停留了。
远远看不到她的脸,只见那袭青衣罗裙随风飘扬,恣意潇洒,各大世家见之都不得不退之千里的流照君,威名赫赫,无人敢惹。
第十六年,民间传闻愈演愈烈,似是有人故意散播,但是……当事人却是丝毫不在乎,毕竟那幕后主使怎么着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未死
收到李浔和江澄两人的传信,李挽歌便到了一家名为詠仙楼的茶馆歇脚,想着下午再启程去大梵山。
茶馆中也有姑苏蓝氏的弟子歇脚,听说是前来莫家庄除祟。
坐在二楼带有幔帐的房间,李挽歌百无聊赖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随后便不缓不徐地抬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小口,随即便放下了。
耳畔传来一道老者说书的声音,李挽歌撩起微微晃动的幔帐,便瞧见一群带有云纹抹额的少年端正地坐着,听着台上的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书。
他执着一把折扇在台上故作深沉,满脸惋惜:“要说这魏无羡,十六年前也是这仙门之中极富盛名的世家公子,年少成名,何等的风光恣意,可落得个什么下场?”
他略微顿了顿,随后才讳莫如深地道:“跌落悬崖,尸首无存,万劫不复。”
那副惶恐的模样,好似他亲身经历过夷陵老祖的残害一般,李挽歌冷笑一声,多少年过去了,他们竟还拿魏婴说事,这帮好歹是蓝氏悉心栽培的弟子,魏婴之事早就听过许多了。
两根手指微微分开,便松开了那块幔帐,幔帐被放开,晃晃悠悠地落在原处,微风轻轻吹过,婆娑作响,幔帐翻飞,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幔帐后那道窈窕的身姿。
蓝景仪往嘴里扔了一块花生,边咀嚼边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
#蓝景仪 “说书的,照你这么说,夷陵老祖魏无羡他到底是死还是没死啊?”
老者微微一顿,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蓝景仪的问题,眸色变得深沉起来,眼神不自觉地转移到身后楼梯口边上的雅房中,那间雅房中由一张洁白无瑕的幔帐遮挡,看不清里面的人,只可以看到他也拿着一把折扇晃悠晃悠着,没有给出老者半分暗示,任由他自生自灭。
蓝景仪看着老者的动作,心里有些疑惑,便也扶起桌子起了半个身子,探出他的脑袋去看看这个说书之人背后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老者也怕蓝景仪起疑,便连忙转过头来,收回目光,开口道。
“这悬崖嘛肯定是掉下去了,不过这十六年中任凭江澄小宗主找遍了悬崖底,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没有找到尸体……
蓝景仪转过头来与蓝思追对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没有找到尸体,那岂不是有复活的可能?
“传闻有言呢,夷陵老祖有翻天灭地,移山倒海之能,所以就算是过了十六年平静的日子,谁又能说得准夷陵老祖魏无羡不会在今日重归于世呢?”
说着说着便故弄玄虚地敲起了朽木,发出一道惊人的响声,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坐在楼上的李挽歌有些无奈,这些人都在提起魏婴,拿魏婴之事赚钱,若是江澄或者是金凌听到了,恐怕又要大开杀戒了。
还有魏婴,他若是真有本事,又怎会被百家围剿,跳下悬崖呢?
若真的未死,凭借他的脾气秉性,又怎会安安静静地过上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