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换了一副表情,眼底含着欣喜,起身迎接喻凌霄。
“凌霄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喻独活快走几步,上前揽住喻凌霄的手臂,笑容里带着蜜一般的甜腻。
“回来了,怎么不去家里。”
喻凌霄垂下眼睫,看向抓住他的手臂撒娇的弟弟,和弟弟脖子上的项圈,语气平淡。
“凌霄哥哥,你忘了。”
喻独活抬起下颌,毫无防备地露出那截柔滑细腻的脖颈,他眼底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了,“不让我回家的人,不就是你吗?”
他说着,没有等喻凌霄的回应,只是拉着喻凌霄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凌霄哥哥,你饿不饿,我可是特地为你烤了蛋糕。”
喻独活用手托着脸,竭力控制住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狡黠。
“不用了。”
喻凌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他虽然之前不在喻家,但也知道,眼前这个“弟弟”可是被千娇万宠惯大的。
之前别说是自己下厨烤蛋糕了,估计连那些烘焙用品的电源都不知道怎么开。
现在只是去了他陆家一两天,就什么都会了。对于他这种完全不需要掌握普通生活技巧的矜贵小少爷来说,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喻凌霄想着,又冷着脸问道,“你在他们家陆家,他们都让你干什么了?”
“凌霄哥哥——”
喻凌霄这话好像戳到了喻独活的痛处,他眼底波光粼粼,含着水光。
他的声音里混着浓重的哭腔跟鼻音,随着他垂下头的动作,后脊那瘦削的棘突形成一节节隆起的弧度,颤抖着惹人怜爱。
严丝合缝的项圈更是让他的颈部皮肤被磨出红痕,显得更加诱.人。
“陆家有很多很多……我不能解的规矩。”
喻独活啜泣着,眼尾荡了层薄红,“他……陆川断他,非逼着我遵守他们的规矩,可那些规矩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遵守的。”
喻凌霄居高临下地看着喻独活,眼底如恒古封住的冰层,漠然无情,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凌霄哥哥,你不知道,陆家连个人也没有……我只是见过他们家的管家,而且他们的管家也不喜欢我……对我说话态度特别的恶劣,还威胁我。”
喻独活像是要把在陆家受到的苦楚都倾诉给喻凌霄,但他哭得太凶了,连话都不能连贯地说下来。
“喻独活。”
喻凌霄突然叫了喻独活的名字,声音低缓平静,波澜不惊,“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是你在喻家哭着闹着非要去的。”
喻凌霄到底是刚被认回来不久,他不习惯管喻家当作自己的家,说话都很生分。
“但……可后来是陆家指名点姓要求我去的,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去的话,家里会……”
喻独活没把话说全,但他们两个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陆家的要求是不容拒绝的。
这是上一辈子就说好的约定,如果喻独活和喻凌霄都不去,陆家绝对会对喻家出手,而那个后果不是喻家能承受住的。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去解决。”
喻凌霄看着眼前他这个虚伪又娇气的弟弟,一点儿都不相信喻独活的辩解。
被泡在蜜罐里溺爱宠大的孩子,性格恶劣不讨喜,只会挑着对自己有利的话说。
他伸手温柔地抹掉了喻独活眼角的泪,说出的话却和动作完全相反,“别哭了,小骗子,这招对我没用。”
喻独活微微侧过半张脸,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
他满眼不解,琥珀色的眸底笼着一重潮湿而迷醉的薄雾。
“凌霄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喻凌霄想,他当然听得懂。
他的弟弟虽然是被惯坏的孩子,但很聪明,像是向人翻出柔软脆弱的腹部的小狐狸。
他可以随便袒露弱处,不过你要是上手去摸,小狐狸就会迅速翻身,冲你呲出尖锐锋利的齿牙。
见喻凌霄不说话,喻独活喉间挤出一声细微的轻哼。
“但是凌霄哥哥,你会帮我的吧,你会保护我的吧。”
他说着,缓缓贴近喻凌霄的手臂。
垂落的金色发尾像是发着光,随着他的动作轻颤着蹭过喻凌霄的手背,仿佛家猫撒娇时,不动声色缠绕上来的毛茸茸尾巴尖儿。
扫得人心底,喉头,都发痒。
喻凌霄的眼神晦暗,喉咙艰涩滚动,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喻独活那晃动的金色发梢。
他终于抵抗不住诱惑,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侵入喻独活那团柔软轻松的漂亮发丝,稍微一拽,就带着喻独活的头微微昂起。
“凌霄哥哥,你弄疼我了。”
平时骄矜桀骜的漂亮小美人,正驯服地低垂着眼睫。
眼角一颗浅浅的泪痣,点缀在那片因为轻微疼痛而滑过生性水痕的苍白肌肤上。
强烈的反差感让人的占有欲腾升。
但对于喻凌霄来说,不是占有欲。
是保护欲。
和破坏欲。
他知道喻独活是他明面上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趾高气昂地霸占了他的身份。
但一看到喻独活,他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这样又娇,脾气又差的孩子,是要被好好锁在掌心保护的。
或者破坏。
把他的傲骨尽数折断,彻底损坏他的秉性,让他只能簌簌发抖,颤着嗓子软软地寻求庇护。
只向他寻求庇护。
也只有他能成为他的庇护。
整个世界,唯有他能够保护他,这样可怜的猎物就不会想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