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咋了?”
“你这是咋了?”
两人发出同样的疑问,对视的目光写满了沧桑苦楚。
“拍到照片了没?”孟以路还是最惦记钱,他满怀希望。
王举黑着脸,指了指自己浑身都是洞的羽绒服,抖抖嗦嗦地抱着胳臂打喷嚏:“你说呢?!”
“那群流氓鸟都快把我这身鸭毛抢光了!”
樊冬儿特意跟帮忙的雀鸟们强调,两脚兽衣服里飘出来的绒毛特别暖和。
小家伙们都捉了鸭毛跑路,这会还马不停蹄往窝里赶呢。
都想要赶紧把暖和的绒毛垫进窝窝里,增加热度。
这可苦了倒霉的王举,一身羽绒服只剩下了两层皮。
见王举盯着自己,孟以路本能地拽住了自己的羽绒服。
这一对比啊,才能对比出幸福感来。
虽然这身羽绒服很臭,好歹还能用。
王举黑着脸:“……算了,先回去,把你拍的那些爆出去!”
可恶的混账鸟!
这一次就算是为了出口气,他们也要把陆从典的事爆出去!
还得添油加醋,好好说上一通!
半小时后。
王举暴跳如雷,不停打喷嚏:“照片呢?!”
孟以路来来回回翻找摄像机,满脑袋懵逼,不可置信:“不可能啊,我拍了好几张的!”
摄像机里空空荡荡,哪还有他们三个多月的胜利成果。
“啊啊啊!”
“肯定是那只死鸟!”
可恶!
两个狗仔气到头顶冒烟,恨不能掐死混账鸟。
“啊啊嚏!”
樊冬儿打了个喷嚏,小小一只雀鸟,安静窝在住院部的窗口前排队。
“啾啾——不要插队,不要插队嘛,我是来办住院的!”
眼瞅着后头年轻人要挤上来,樊冬儿扑棱着翅膀,强调地大声提醒。
正低头玩着手机的年轻人本能后退了下:“???”
他左右看,嘴角抽搐,对上乱飞的小鸟:“你……你在排队?!”
这是啥鸟啊?!
好像不是鹦鹉,也不是八哥,怎么会说话?
樊冬儿特意跑出来倒不是为了别的,陆从典是公众人物,得额外开单人病房才行。
小雀鸟将医生开的单子交护士,护士愣了下,在单子上盖章后,从窗口递给樊冬儿。
护士和后头排队的人都瞅着小雀鸟小心翼翼叼起了红单子,它扑腾翅膀,飞离队伍,小小一团贴着天花板,飞到走廊尽头去了。
“妈呀,这年头连鸟都这么聪明?!”
成精了这是?!
临近傍晚,天色将暗时,陆从典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我……居然没死吗?”
陆从典坐起身,他皮肤苍白,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
左右瞧了瞧,入眼是一片纯白。
这是……医院?
“笨蛋,你醒啦?”
清脆的女音响起,陆从典点愣了下,有些疑惑。
怎么会有人救他?
助不会过来,经纪人更不会。
陆从典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死去两三天才被人发现的准备。
可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青年呆呆傻傻,樊冬儿赶紧飞到病床边上按铃。
主治医生匆匆忙忙赶来,小雀鸟十分熟练地飞到医生脑袋边上,上上下下转悠:“秦大夫,这笨蛋是不是傻了?吃安眠药有没有烧坏脑子?”
陌生大夫在跟前细致地询问他身体状况,陆从典终于确定。
自己没死,他活下来了。
怎么会活下来呢?
“你还需要休养两天才能出院,急需要人照顾,赶紧联系家人过来吧。”
医生很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一人一鸟。
陆从典坐在病床上,漂亮的桃花眼,凝望着对面上下晃悠的小团雀,迟疑伸出了手。
青年手掌宽修长的手指依旧冰凉,他嘴唇蠕动了下:“小、小红?”
“你是……小红?”
陆从典表情恍惚,有点不敢置信。
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眼前这只讲话格外清脆,语气凶巴巴的小家伙……是他的小红?
樊东冬儿爪爪踩落到青年张开的掌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名字真难听!”
“但你长得好看就行了。”青年小心翼翼捧着雀鸟,认真回答。
哎哟,挺会说话嘛。
漂亮的小团雀开心蹦达两下,甩陆从典一个算你有眼光的小眼神儿。
没亏我辛苦救你一回。
陆从典眼神认真,他扯动了下嘴角,似乎想笑,但没有笑起来:“小红,谢谢你救我。”
“但……我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这次,就别救我了。”
他活下来也只是无休止的折磨。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陆从典给了樊冬儿这种感觉。
她愣住了。
捧着小团雀的青年偏头,窗外夕阳余晖洒落。
橙红色染进了房间,也染红了陆从典精致漂亮的五官轮廓。
他的眼神疲惫绝望。
樊冬儿见过路正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绝望,眼前青年的眼神好似一样,但又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他像是要在沙漠里寂灭枯萎的泉眼,失去了根源活水。
表面依旧有泉水流淌,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生气。
“笨蛋笨蛋!”
樊冬儿看不惯这家伙蔫儿吧的样子,小团雀扑腾翅膀飞起来,踩到陆从典脑袋上,迅速将他头发踩成了鸡窝。
鸟爪爪胡乱扑腾:“咱活着就是折腾,你说说,谁欺负你了!”
“我替你折腾他!”
陆从典头顶依旧有黑气弥漫,但樊冬儿没从这家伙身上看到孽障,说明他没干过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