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有信号了吗?”
被叫阿紫的年轻女孩儿脸蛋圆圆,趟着到小腿肚子的河水重新坐上石台,搓着手满脸失望:“不行,刚才好不容易发出消息,现在又没信号了。”
“而且,我手机快没有电了。”
“要不,咱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能走出去呢。”
他们这群人是进云渡山徒步旅行的,发现这地方很适合绳降,就想着尝试一下。
哪儿想到,前脚刚从山崖上落下来,后脚脚边就起了水。
大家伙也是经常进山的,想也不想地赶紧往外走,但下来时那处陡坡已经开始泄水。
瞧着下来的水并不多湍急,想爬上去却是千难万难。
顶着水势爬,他们根本办不到。
水很快就从脚踝处蔓延到小腿肚,他们心慌得不行,在入口处试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没法子爬上去,结果还耗费了很多体力。
大家只能放弃,一路顺着水流方向前行,试图走出去。
两个体力最好的驴友在一开始水少的时候就爬了出去,提早他们一步离去。
也不知这会儿有没有下山帮他们报警。
脚下缓缓淌过的流水速度并不快,只是这山中天气太凉,山水一沾上身就是冰冷刺骨,带着一股子好像能渗入骨髓的凉意。
驴友常年在户外运动,身体素质已经比普通人强些,可穿着一身湿衣还暴露在沁凉的天儿里,实在扛不住水中继续行走了。
“不行!”阿紫的提议被直接否决:“不知道往前走多久是出口,再这么走下去,很容易失温的。”
“那怎么办?”
阿紫颤抖着双手抱住膝盖,眼圈通红,害怕地嘴唇颤抖,不停掉眼泪:“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来了!”
年纪最大的中年男人抱着孩子,努力安抚大家:“刘璐他们出去肯定会帮咱们报警,会有人进山救援的,我们必须保持体力,只要度过这段时间,肯定没事。”
一群人都又冷又累,脸发白,大家都明白,会有人进山救他们。
可等待太煎熬了,也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能不能找到他们。
所有人盯着脚下流淌的水,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祈求这水位不要再涨了。
“嘎——嘎嘎——”
山崖顶的一线蓝天中,又传下了乌鸦鸣叫声。
阿紫抱着膝盖仰头,见头顶黑云压住一线蓝天,乌鸦震动着翅膀,翱翔飞过苍穹,路过这里,飞往了一线天外的所在。
“云渡山之前好像没这么多乌鸦。”中年男人竭力打开话题:“大家千万不要打瞌睡!我们说说话,提起精神来!”
“一起等待救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气温越来越低,本来照在身上能带来些许热度的阳光被乌云笼罩。
昏暗的山林更加阴暗,搜救队只能打开手电,沁凉山风吹过,冻得所有人牙齿发颤,手打哆嗦。
“有人吗?”
“听到回应一声啊!”
于虎喉咙喊得几乎破了音,吃了几口巧克力增加热量,“队长,他们是不是不在云渡山啊?!”
这都找了大半天了!
连根毛都没看见!
“别着急。”
队长再次放出无人机,语气冷静:“干搜救这行,必须得有耐性。”
这才哪到哪啊。
山林搜救,在偌大山林里丢那么几个人去找人,这跟大海捞针也没啥两样了。
“不能着急,一着急就容易出错。”他们虽然是搜救队,但也是肉体凡胎。死在林子里的搜救队也不是没有,想保证自身安全下寻找到被困人员,只能慢慢来。
一步步走过去。
风似乎更凉了三分,人群中负责向导的村民突然想到什么,扯着嗓子大吼:“再往西南走,我记得那边儿有个山涧来着。”
“山涧?!”
“不是山崖吗?”他们这一路都是寻着山崖找的。
“嗨,”村民背着包袱走到队伍最前头,拄着捡来的木头棍子,一步步插进地里,漫不经心说了句:“老一辈就这么说,咱都跟着这么喊。”
“那山涧早几十年就没水了,之前说是山崖,我也一直没想起来。”
“咱朝那儿走走。”
“有人吗?”
“听到应一声啊。”
一声连着一声的呼喊重重叠叠,抱着膝盖努力清醒的阿紫动了下耳朵,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声音彻底落下。
她惊喜万分,腾地站起来,完全顾不得一只脚踩进了冷水里,兴奋大吼:“这里!我们在这里啊!”
“在山崖底下!”
之前到他们小腿肚的水已经淹没到膝盖处,驴友们正担心着水位会迅猛上涨,大家讨论着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救援到了!
一群人疯狂呼喊起来:“这里啊!”
“我们这里涨水了!”
“在这儿呢!”
山崖挡住了他们的呼喊声,搜救队又寻了二十多分钟,才寻到山崖所在。
“哎呦喂,是这涨水了啊。”村民探头往里头喊:“别着急,我们这就过来。”
“大家小心着些,跟着我们往外走。”搜救队员们趟水进入山崖入口,扶着脸色青白的驴友们慢慢走出来。
阿紫被高大的队员一路扶着,又哭又笑,眼泪鼻涕一起淌:“谢谢,谢谢!”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这里会涨水……”
队长跟驴友清点过人数后,分发给他们一些补充热量和体力的食物:“大家休息会儿,吃点——”
“啊!”
“有老鼠!”
阿紫还没来得及坐下,感觉右脚被什么东西踩了下,她本能低头——“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