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酌叹了口气:“他说上个月加班到深夜的时候,突然心悸,幸好同事路过, 送他去了医院,不然现在估计已经噶了。”
“嫂子哭了半宿,说平平淡淡的就行,别把命搭进去了。他觉得对,就辞职了。”
慕茗听了一阵后怕,听萧酌说对方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之后才稍稍放下心。
但看着眼前的人,他又不免操心起来:“你也是,不准再写教案写到半夜了,以后晚上11点必须上床睡觉。”
萧酌没回应,只是换成两手托腮,时不时看他一眼。
那模样可怜巴巴的,明显对慕茗这个提议有异议。
慕茗佯怒:“干嘛?”
萧酌嘀嘀咕咕:“这跟让我禁欲有什么区别……”
“……”慕茗脸一红,连忙左右瞟了一眼,见没有人路过,才小声磕巴道:“那、那个的时候可以放宽时间。”
萧酌这下满意了,点了下慕茗的鼻子,“快吃吧。”
咖啡厅的服务生就在这时将他们的咖啡和牛奶送到了桌上。
慕茗端起自己那杯牛奶正要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街对面传来,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如风一般撞向了他们这桌。
慕茗手一抖,半杯牛奶洒在了手背,还没吃完的三明治也脱手落到了地上。
“慕茗!”萧酌赶紧把人揽了过来,慌忙抽过纸巾给他把手上的牛奶擦了。
看他手背都被烫得通红,萧酌心里抽疼,火气一下窜了上来,朝来人吼道:“你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不看路吗?”
服务生闻声跑了出来,那个撞过来的人也在这时直起了身。
一副平平无奇的相貌,但莫名的,慕茗和萧酌心里都泛起一阵熟悉感,却道不清缘由。
“你们快醒醒!”那人面无表情,说话语调也毫无起伏,特别诡异。
萧酌紧皱着眉,揽着慕茗往后退了两步,他觉得他们可能遇上了出逃的精神病人。
服务生招手叫来了两个同事,拉住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先生,我们现在是营业时间,如果您有什么困难,我们帮您联系警察好吗?”
那人挣了挣抓住他的那些手,目光依旧落在慕茗和萧酌身上。
慕茗紧紧抓着萧酌的手,两人警惕地往后退。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人的嘴巴动了动,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人似乎也感到奇怪,怔了两秒,又不死心地朝他喊叫着什么,可喉咙依旧没发出任何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好在那人并没有要伤人的打算,一脸空白地被咖啡厅的服务生给送走了。
直到那人走到街角时,还没忘记回身看了一眼,恰好和慕茗对上了视线。
萧酌抓起慕茗的手,心疼得皱紧了眉,“其他地方有伤到吗?”
慕茗从刚才那人最后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捏了捏萧酌的掌心,“没事。”
最后咖啡厅的店长过来给他们亲自给他们道歉,又送了他们两张VIP年卡。
萧酌也没让慕茗继续回书店,唯恐刚才那人又跑回来闹事,便直接带着慕茗回家了。
他们家离书店很近,走路只用15分钟,一路上,萧酌几乎把他抱在怀里,防备着周围随时可能窜出来的怪人。
而慕茗也心不在焉的,面上冷静,心里却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个人失声的场景。
对方虽然没能发出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慕茗发现自己居然能辨认出对方的嘴型。
那人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快醒醒!这个世界是假的,再不醒过来你们都会死在这!
*
到了晚上聚餐的时间,慕茗开车带萧酌早早出了门,途中还顺路去双喜家接了她一趟。
本就是深秋时节,太阳落山后,气温骤降,慕茗从车窗往外看去,发现双喜的父母亲自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拿着一件外套往她身上披,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慕茗有些羡慕,笑道:“双喜是独生女对吧?”
副驾的萧酌也往外看了一眼,“嗯,其实挺难得的。”
慕茗不解:“什么难得?”
萧酌摇了摇头:“她父母那一代的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是有生儿子的想法的,而且她老家那个地方,香火观念特别重。”
“哪怕我班上那些学生,家里都是这种情况,要么是独生子,要么是大姐之后必有个弟弟。也有两姐妹的情况,但基本都是拼弟弟没拼成功,父母的身体条件又要不起第三个,才作罢。”
他们正聊着,双喜已经小跑过来,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来。
三人隔着车窗和双喜的父母挥了挥手,慕茗轻踩油门上路。
周末夜间的路上车水马龙,在等红灯间隙,慕茗看了一眼后座的双喜,发现她正噼里啪啦摁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聊得一脸姨母笑。
“谈恋爱了?”他出声问道。
双喜轻嗤了一声,“怎么可能,现在帅哥都成稀有物种了。”
这话令萧酌十分不满:“你前面就坐着俩呢。”
“嘿嘿。”双喜傻乐,“那你俩不是内部自销了嘛。”
慕茗勾了勾唇,“你爸妈不会催婚吗?”
双喜摇了摇头,“我爸妈舍不得我,怕我嫁出去之后受委屈……”
她说着皱起了脸,“我靠……现在这世道,我这话说出来,都感觉自己在讲科幻故事。”
“别这么说。”
绿灯亮起,慕茗打转向灯往左转弯,“你爸妈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只不过现在这世道不正常的太多,才让你觉得你爸妈正常得像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