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张嘴……
“你还是闭上吧。”
时有凤悄悄带着小柿子走了,没走几步时,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起哄声。
时有凤回头,浣青接了花,坐在了一头黄牛背上,王大牵着牛,一边挥手赶哄笑打趣的孩子们。
时有凤脸色终于开怀笑意了。
小柿子道,“看来王大真觉得浣青可爱哦,他的牛都让他坐了。”
王大喂的牛很有灵性,天天一起种田下地,就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亲人。
王大还牵着牛鼻子,嘴巴都快裂开了。
浣青低头闻着花,脸上像是一缕红霞覆面。
时有凤心里也觉得天高云阔,风轻云淡的闲适自在了。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小柿子鼓起勇气道,“小少爷,我也要和你说对不起。”
时有凤看着一脸沮丧自责的小柿子,捏他脸颊,“没关系,我知道你咋想的。”
“我到时候会带你下山。”
他说着,把手里的黄花递给了小柿子。
小柿子眼前一亮,眼泪汪汪都哭了。
他呜呜抹着眼泪,捧着花道,“我之前总盼着你和大当家睡觉,这样你生孩子了,就离不开这里了,我就能一直跟着你身边了。”
时有凤面色……复杂。
最后耳朵红了。
只摸着小柿子脑袋道,“我不会在山上成亲的。但下山会带着你。”
“哪,小少爷不是很喜欢大当家吗,为什么不成亲啊。”
时有凤有些羞臊没开口。
他认定了霍刃是他想成亲的人,想与之共渡余生。
但是,他还是要回家的。霍刃如果能接受他的家人,跟着他下山回家,那他就有办法让家人接受他。
可这点,时有凤一般都没敢想。
因为,他始终看不懂霍刃怎么想的。
他也羞于主动开口询问。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小文还在和秀华婶子在那处横斜的山黄皮树边。
时有凤想了想,他刚才脾气有点急了,估计伤了小文的心。但要是,小文拿他性子柔和来拿捏他,时有凤才不会同意。
他可是他爹娘姐姐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除了他姐姐能给他气受外,旁人都没这资格。
如果他说话哄哄小文,他能开心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句哄不好的话就两句,两句哄不好的话,那就算了。
毕竟他姐姐,他才会哄三句话以上。
别看他这样,可公私分明的很。
时有凤还在想怎么哄小文,另一边小文还在当着秀华婶子的面说时有凤。
“往日我家少爷说时少爷不是的时候,我都帮着反驳了,但今天才看清时少爷是什么人。”
秀华婶子道,“你看清了就走,没必要在我这里说。”
一向木讷示人的秀华婶子,这话着实让小文惊住了。
一副你们怎么都有两副面孔的样子。
小文闭嘴不敢再说什么了,面色还是委屈不忿。
秀华婶子没理他,自己摘着野果子,动作麻利,摘的飞快。
小文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着急了。”
秀华婶子嗯了声。
这倒是把小文看憋屈坏了,还端着什么小姐做派,现在都是奴仆了。
那手巴掌小,但手指骨节已经被经年操劳磨粗了,茧子厚厚一层,比他的手还要粗。
但这双手,不该这做这样的粗活。
她的命不该如此啊,本身就是小姐出身。
小文道,“最近洞里变化还挺大的,虽然好像都没明说,但总没以前那种瑟瑟发抖,生怕一言不合就打开的气氛了。”
他来卧龙岗有一年了,有的为抢女人兄弟反目成仇的;有的家里设着灵堂,听旁人邀下山抢劫,立马抄着刀就下山的;还有山野随地野合的,人们好像见怪不怪了。
村子里都是这样的人,聚集在一个山洞里,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要么山洞是一个屠宰斗兽场,要么是聚众□□滋生事端的埋骨地。
可除开男人们天天嚎着嗓子叫饿外,竟然洞里气氛还挺和谐。
尤其是妇孺哥儿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了,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很喜欢时少爷。
时少爷还天天给孩子们讲故事,孩子们越聚越多,最后,霍刃专门划出一块空地给他们玩。
一些男人还会时不时趁雨停了,从外面捡些木棍、树枝丢给孩子们,孩子们木棍用来搭建小屋子。树枝是榆树,拇指粗细一截,轻轻一拧动就能把树芯抽出来,用树皮做口哨。
洞里的口哨如鸟儿般欢闹,孩子们的笑声感染了阴沉无聊的山洞,大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时少爷还会捡起那滑溜溜的树芯,在地上比划,叫孩子们认字。从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开始教起。忙不过来的时候,秀华婶子也会教。
秀华婶子以前可是小姐,会识字的。
小文叹息道,“秀华婶子,我们都是苦命人,但好在村子都在慢慢变好,今后就像时少爷说的,还能开个私塾,教孩子们启蒙识字。时少爷今后是要下山的,我看这教书夫子,你就很合适。”
小文一直说,秀华婶子也没说话摘果子的手也没停。
等时有凤来的时候,果子已经把背篓装满了。
时有凤刚准备给小文打招呼时,小文就给时有凤道歉了。
“小少爷,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心急了。”
小文脸上泛起羞愧的红,时有凤笑道,“没事啦,有误会说开就好啦。”
“那,那我家少爷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个……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小文又道了道歉意,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