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刃及时赶来救了他。
但是恶梦里面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他梦见,他姐姐筹集人员要上山救他,结果以前受时府恩惠的人家都纷纷拒绝,姐姐气愤不已。
外加上……梦里他死的很惨,消息传回府,他娘吐血身亡。姐姐知道三当家是爹爹资助过的秀才后,气的和爹爹决裂断绝父女关系。
后面姐姐给他报仇了,但姐姐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说这天下好人没好报,宁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她。
梦里断断续续的,局势混乱还战争不断,姐姐最后被判了通敌卖国之罪,被罚入教司坊,心高气傲的姐姐咬舌自尽了。
最后爹爹收了姐姐的尸体,将他们全家人的坟墓迁移至一座未开化的海岛上,爹爹守着全家人的墓碑,最后孤独老死了。
他们一家与人为善,是积善之家怎么就落得这般结局。
“诶,怎么又哭了。”
哭又没声音,但好像这世上都辜负他欺负他的样子。
一见时有凤哭成泪人,霍刃拧着眉头问道:
“是哪里疼的厉害?”
这一问,时有凤哭出声,“我,我想家。”
“霍大哥你能不能放我回去。”
生了病的孩子往往让严厉的长辈心软几分,霍刃此时心态差不多,也没逗吓的心思。
他认真道,“天晴了就送你下山。”
时有凤顿时眼睛一亮,亮晶晶的望着霍刃。
软糯的像个汤圆。
霍刃低咳一声,扭头望着山间的阴雨,“不过这雨,一下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停。”
不一会儿,秀华婶子穿着蓑衣,手里拎着食盒过来了。
时有凤手指贴着热腾腾的鸡汤碗边缘,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滞涩僵硬的身体终于暖和了过来。
鼻音软乎乎的,“秀华婶婶和霍大哥也喝一碗吧。”
秀华说自己在家喝过了不喝,知道这里不需要她了,便在门外待着。
霍刃倒是坐在桌边喝了一碗。
霍刃看着他手指一直贴着汤碗边缘,被烫发红了也没知觉,开口道,“这么冷?”
时有凤缩着肩膀,想起半夜中,好像他一直缩在霍大哥的怀里,确实好暖和啊。像个火炉子一样,只是火炉子时不时嘀咕一句,“怎么这么冷。”
时有凤脸又有点烫了。
霍刃以为他又高烧严重了,伸手摸他额头,疑惑道,“没变烫啊。”
他说着,起身把墙上挂着的狐狸皮子取下,鼻尖嗅了嗅,还有点腥味,但此时也只能凑活了。
时有凤低头端着汤碗喝汤,霍刃便摊开狐狸皮毛披在了那细薄的肩膀上。
将细绒的狐狸毛往那脆弱奶白的后脖颈上拢了拢,这样便严丝合缝了。
时有凤抿着汤,这下嗓子、额头、脖子都是暖的了。
“暖和多了。”
“嗯。”
时有凤能感受到,霍刃好像好说话很多,可能是因为他生病的缘故吧。
时有凤心里有个问题困扰了许久,这几天一直想问但又问不出口。
他吸了口气,吸了下泛红的鼻尖,“霍大哥,我生病了,你不能再吓唬我了。”
霍刃单手端碗,看了他一眼。
“你瞧出来了?”
他又不傻,刚开始确实被大黑熊吓得害怕,但后面渐渐就发现他只是嘴巴说说。
“要掳我上山的,不是霍大哥你吧。”
霍刃挑眉。
这一烧,还烧聪明了?
时有凤挺了挺肩膀,脸颊被肩膀上的狐狸毛碰了碰,痒痒的。
一鼓作气道,“霍大哥救了我三次。”
第26章 小少爷的第一次胜利
“三次?”
“对。”
“哪三次?”
时有凤脸红扑扑的,低眉顺眼,偶尔抬眼撇来的目光又水光潋滟,隐含着殷切的期待。
霍刃噗嗤笑出了声,“以身相许就不必了,这里不是你的归处。”
“要是我随手救的人都……”
“你又欺负我。”
霍刃哑然。
时有凤脸臊的厉害,嘟囔带着羞恼,含糊又坚定道,
“你说了不会再欺负我了。”
他什么时候说了?
可此时张嘴反驳,倒显得他有些过分恶劣了。
小少爷那张欲说还休的水眸带着控诉,是人都不忍心吧。
可这也无疑引得霍刃更想逗了。
“哦,那你没这么想,你脸红干什么?”
时有凤嘴角微张的惊讶,想反驳他没有这么想,但是嘴巴张不开,气息都堵在唇舌边紧紧抿住了。
最后只气恼的转身不看霍刃,留一个倔强憋闷的后脑勺。
青丝垂落在白狐狸皮毛坎肩上,一簇簇雪白的绒毛拥着颈间,他下颚垂着脸颊也塞在狐狸毛里,只隐约窥见微恼气鼓的侧脸弧度。
霍刃见小少爷还有精力气闷,便觉得是好事。
说明身体还抗的住。
他惯来没有哄人的习惯,也最烦娇气哭包,但这小少爷倒是挺可爱的,脾气还没小毛大。
“你不说哪三次,那我就出门了。”
时有凤才不要说,当他真没有一点脾气吗,可这气又无名的委屈说不清道不明。
听着背后离去的脚步声,时有凤眼里掩不住的失落。
他这几日都在想,霍大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是不是还记得那日他在小巷子救过自己。
他肯定是希望霍大哥记得他的。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贪心,但他不能骗自己。
放纵自己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他得到了一个酸涩越扯越拧巴的疙瘩。
时有凤揉着腮帮子反省自己,今后和人打交道还是要克制矜持。话没说出口之前定要忍上一忍,否则说出去后,话就成了牵引自己情绪的主人,自己成了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