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飘摇的纸飞机看似跌跌撞撞,却准确无误地朝着晋楚的方向而来。
晋楚伸手,纸飞机落在掌心。
空白的纸张在完全展开后浮现出一行文字:“明日,A区,紫藤公馆?”
片刻后文字消失,晋楚环视四周,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可”字。
红色字迹消失,新的字迹冒出——
全天恭迎,静候佳音。
第119章 空青
“与三茕实时联系是我的异能,叫‘游戏视角共享’,等你回到中庭与我联系就没有意义了,不过三茕也有联络手段。”
“怎么做?”晋楚问道。
当日在“意识游乐场”里,晋楚透过陆砦斗的眼睛,实际上在问陆三茕。
陆砦斗伸出右手,握紧拳头只余小指在外,“需要拉钩。”
鬓角略微斑白的陆砦斗身量很是高大,不苟言笑时压迫感十足,加上一身的黑色和长期养成的上位者姿态,很是唬人。
但是在说完这四个字后,耳根泛红,尴尬几乎溢出眼瞳。
晋楚有同样的感受,甚至没有详细询问原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人僵硬地摇晃着手臂,在唱完既定台词后松开彼此的手,双双梗在原地。
“这样就好了,”陆砦斗率先打破僵局,“三茕的这个能力叫‘我的纸飞机’,内容如其名,与当事人签订契约后,不论身在何处,小小的纸飞机都会突破千难万险飞到那人的身边。”
“听起来有点浪漫,”晋楚由衷感慨道,“有暴露风险吗?”
“你可以放心,纸飞机会避开其他所有物体,如果被截获,只要不是目标人物,就会自行焚毁。”
“而且纸张内部没有文字,只有当事人展信才会显现,如果将同一张纸裁成两份,一份作为纸飞机送出去,一份留在三茕手里还能及时通话,你将自己的回应写到纸上三茕也可以看见。”
见字如晤——
感觉更浪漫了,晋楚在心里默默。
纸上的对话与回忆一同结束,白纸自燃,灰烬随风消散。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晋楚平躺在床铺上,胸腔毫无起伏,气息安静到宛如死了。
白日有很多东西分散注意力,但是到了夜晚,万籁俱寂,疼痛与孤寂就叫嚣着爬上顶峰。
达到第三阶段“于外”,不光可以免除三餐,多日不睡也不会造成太大的身体负担。
除了今日,晋楚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没有好好入睡了。或者说,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安稳睡觉是在何时了。
轻点食指,微风卷着三颗铃铛在耳边碰撞,听着熟悉的声音,晋楚缓缓睁开眼睛。
夜色里,漂浮半空的铃铛泛起红光。
那枚金属刺被毁,但是异能的根本不在工具上。
与姜满的异能类似,男人的异能是“穿刺的属性”,即使不用尖头物品,只要横截面直径小于一厘米,在异能操控下就可以展露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可以刺穿一切的矛”,又是一个基于概念无法确定上限的能力。
正如能够施加“封印”的锁链,那个方形透明罩也不是因为足够坚硬才能拦截下金属刺的行动。
金属刺是在没接触到方形罩边缘,处于正中位置时停滞的,晋楚联想到了弗林特的“时停”。
异能种类繁多,威力效果也各不相同,但是将过往“飞往天空”的梦想,控制“时间的流速”,突破“时空的壁垒”这些东西实现,并且不是借助工具加注外物,而是彻彻底底借由“本身”实现,仍旧显得神秘莫测又天方夜谭。
“啻”的释义是:但、仅、止,“翀”的释义是:鸟直着向上飞。
Z国高层为这些神奇石头取名时暗含着什么寓意,包含着什么情感?
有人曾说,作为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小小星球,蓝星实在没有什么价值值得外星人觊觎侵略。
所以发现綦汉那火石与双黑的联系,通过黑洞、虫洞、白洞,在茫茫宇宙中从塞恩到达蓝星,是巧合还是命运,是偶然还是必然?
说实话,晋楚的好奇心并不旺盛,只是需要杂七杂八的问题来熬过漫漫长夜。
日复一日地在脑海里想东想西,也是为了想自己是自己。
融合他人的记忆远没有想象中轻松,所带来的后遗症也相当明显。
若非有着一百年的自我旅途为基底,在过去循环中融合的他人记忆,以及前不久接纳的乌雅与希贝尔的记忆,就足以混淆晋楚的原属。
过去的所见所闻作为经历,一方面是塑形人格的必需品,一方面以“记忆”的形式留在脑海里。
有学派认为“回忆”代表“本我”,记忆即是人与人之间的本质与区别。
而那道加在潜意识里的“命令”在规训晋楚行为的同时,也如同一个“锚点”,让晋楚不容易在繁杂的回忆里失去主心。
所以晋楚一直在犹豫,放着埃斯玻森这把近在咫尺的钥匙犹豫要不要打开这座“囚笼”。
犹豫的原因很多,多到上面这个理由实际上都排在了后面。
——只是个借口罢了。
“裴邵,”晋楚呢喃。
铃铛在响。
在那二十三具尸体里,有一个人的异能叫“联络网”,即是在多人间建立联系渠道,无需张嘴便可说话,同时对方也可以在心里回答。
与晋楚与希贝尔交流的方式很像,但是没有局限性,能量消耗也不大。
还有一个能力叫“音虫”,外形如同海里的小水母,柔软飘忽,依附在耳聋者身上可让人重获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