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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戏弄
◎比起你对孤做的，这点又算得上什么◎
他倏地将她放开, 明婧柔身子一斜便倒在榻上，手掌碰到散落的珍珠硌得生疼。
萧珣把手指上的血迹擦在明婧柔的裙摆上，才又说了一遍：“孤是说, 萧茂德死了。”
明婧柔终于慢慢反应过来。
是萧茂德死了，不是她的孩子死了。
她酿成的大错已经无法挽回, 若让阿随继续顶着这个身世过下去, 这辈子都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嘲笑他血脉不明。
他从出生时起就是萧玧的长子, 只有萧玧的长子死了，阿随才可以以他真正的身世，堂堂正正地过下去。
她慢慢送榻上直起身子，一段修长白皙又脆弱的脖颈垂得低低的，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唇上一点残血更衬得她面色白得几乎透明。
“多谢殿下厚爱。”
闻言，萧珣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自己起身先去沐浴了。
绿歌捧了洗好又擦拭干净的一匣子珍珠过来, 见明婧柔还是坐在那里出神，便轻声问：“姑娘怎么了，殿下又说了什么？”
明婧柔把阿随的事情囫囵同绿歌说了。
绿歌听完便笑道：“殿下如此安排，那就是再好不过的，怕的倒是他完全不管，那小殿下这辈子可就没了指望了。”
明婧柔苦笑：“是啊, 有我这样一个母亲, 阿随才会过得艰难。”
绿歌愣了一下，朝外面望了望, 见萧珣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便坐下来低声同明婧柔道：“我还是这句话, 姑娘要好好和殿下说说，殿下本性不坏，你得哄着他，如今又有了小殿下，等殿下一高兴，兴许就能有其他法子，让姑娘能名正言顺地。”
“能有什么法子，”明婧柔摇头，“宫里见过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阿随若还在我身边，就算换了个身份也早被人识破把戏了。”
“姑娘以为你放了手，宫里头那些人精就看不明白小殿下是怎么回事吗？不过是知情识趣，都装聋作哑罢了，换了身世便由不得他们嚼舌根了，恭远王府那边也好断了念想。”
绿歌说得不无道理，明婧柔也明白理是这么个理，但她心绪紊乱，一想起不知在哪儿的阿随心里就被刀子割了一般的疼，又怕自己害了阿随，撑不住便伏在案几上继续出神。
不一会儿，陈公公进来，对明婧柔道：“夫人，殿下一会儿就过来，您准备准备。”
于是明婧柔也只得起身，匆匆沐浴完之后出来，萧珣已经靠在床上等她。
他的寝衣也不好好穿，露出小半坚实有力的胸膛，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刀伤留下的疤痕。
从前明婧柔和他在一起时，他身上并无一处伤疤，这是后面才有的。
明婧柔低下头，脸颊泛起粉粉的红。
萧珣见她磨磨蹭蹭地走过来，道：“你把那匣子珠子拿过来。”
明婧柔又去把珍珠捧过来，拿在手上还挺沉。
捧到他面前，萧珣扫了一眼珍珠，“啪”一下又把匣子阖上，然后接过来放在床头，道：“赏你了。”
明婧柔心里咯噔咯噔直响，萧珣怎么可能会赏东西给她，她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但萧珣没给她多少时间猜测，伸手便把她拉到了帐内。
……
清早醒来，明婧柔浑身都软绵绵的，动了动身子，到底懒得不愿意起身。
身边萧珣还睡着，明婧柔侧身朝外躺着，不去看他，虽共寝一处，但避他远远的。
很快萧珣也翻了个身，她听见他嘟哝了一声，便知道他也醒了。
明婧柔正要起来，却被身后的萧珣按住了腰。
她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转身，听他在床头摸索一阵，匣子里的珍珠哗啦啦地响，一会儿后萧珣把她掰过来，捻了一颗珍珠到她面前。
“这颗怎么样？”
明婧柔一头雾水：“什么？”
她刚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行，”她把萧珣按着她的手挣开，“太小了……”
萧珣对着她凌乱的发丝捋了一把，笑道：“什么太小？”
明婧柔的脸慢慢烧得通红，犹如煮熟的虾子。
“孤昨夜又试过一次，这颗应该刚刚好，不会小。”
“会掉出来……”
“夹紧了。”
明婧柔呜咽一声，还是忍不住骂道：“萧珣，你不是人。”
“比起你对孤做的，这点又算得上什么。”
……
不多时之后，萧珣先起身，明婧柔本想等着他走了之后自己动手取珍珠，但萧珣却道：“听说你还要去给冯姑姑请安，孤刚好也要去看她，一同前去吧。”
明婧柔咬牙起来，珍珠浅浅地摩擦着，也说不上好受还是不好受。
往镜台前一坐，明婧柔看见镜中的自己便撇开脸去。
一脸的红云笼罩，媚眼如丝，迷迷蒙蒙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几分蹊跷。
绿歌打了水进来服侍，看见她的脸也吓了一跳，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明婧柔当然不可能告诉绿歌，便道：“里面有些热，冷水绞了帕子来我擦脸。”
用冷水敷了一遍脸，这才稍稍好些，那边陈公公已经来催促着明婧柔，明婧柔只得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赶紧出去。
早膳倒是还在摆，萧珣已经坐好，明婧柔便过去给他盛了一碗鸡丝粥。
萧珣扫了一眼她的腿，低头笑了笑。
明婧柔垂下头，只觉得自己的鼻息都是烫的，正要站到一边去，却听萧珣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