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柔也不打算自己先去睡,这会儿喝了热酒的暖劲儿也慢慢下来了, 帐中倒还有些冷起来, 她便走到炭盆旁坐下,烤着火能热一些。
也没坐多久, 很快萧珣便回来了。
他的肩上也落了雪花,明婧柔正要迎上去给他掸去雪花,却听他沉声道:“你和孤过来,有点事情。”
明婧柔一头雾水,暗探来了关她什么事,难道还是萧玧本人不成?就算是本人,萧珣怕是更不会让她巴巴过去。
但萧珣一时没和她多说什么,她也没问, 只是转身拿了自己的披风裹上,然后便和萧珣走了。
一出帐子,风雪扑面而来,雪已经大得不得了,扑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萧珣带着明婧柔走到一处小帐里面,明婧柔进门便连忙去掸身上雪花, 一边掸一边环顾四周。
这里比她住的地方明显要差上许多, 可谓是天差地别,只见里面绑着一个人, 穿着是男子便装, 可看样貌却分明是个女子。
“这是?”明婧柔看向萧珣。
萧珣低声道:“这是抓住的暗探, 他们一行有好几个人,其余几个在另外地方关着,只有她……这是萧玧如今的妻子,弈国的绮南公主。”
明婧柔倒抽一口冷气,立刻又问:“殿下确定吗?可这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公主何必孤身前来敌营?只怕是有诈。”
“孤一开始也不信,但审问了跟着她一起的那些人,他们都已经招了,”萧珣顿了顿,“而且她自己也说了,她就是绮南公主。”
明婧柔蹙起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是派个女暗探过来,萧玧也没必要派绮南公主,公主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来干这种事?
而见他们在一边咬耳朵,那边绑着的女子早就等不及了,大着胆子说道:“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弈国的公主!”
萧珣便要过去,却被明婧柔暗下,她以眼神示意萧珣先不要去,自己却慢慢走到她身边。
那个女子见明婧柔走来,便马上道:“你就是明婧柔是不是?”
明婧柔点点头,问:“绮南公主金枝玉叶,为何要在雪夜以身犯险,潜入大夏的军营?”
绮南道:“萧玧他得了重病,加上接连败仗的打击,眼下已经起不来床了,他病中还念叨着你,我只是想……来告诉这件事,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就为了这事?”明婧柔的眉心蹙得更紧。
“对,”绮南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有就是,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那边的萧珣也听见了她说的话,这时忍不住过来道:“萧玧病危?孤倒是没听说。”
他与明婧柔对视一眼,立刻便从双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萧珣叫了人进来看守绮南,自己又和明婧柔重新退出去。
等回了明婧柔住的地方之后,他便问明婧柔:“你觉得是真的吗?”
明婧柔一边解下披风,一边道:“不像假的。”
她坐回炭盆边上,伸出双手慢慢烤着火,一时没有说话。
萧珣也跟着在她边上坐下,许久之后,她才问道:“殿下也觉得他是故意让绮南公主来的是不是?”
萧珣沉思少许后道:“他的病应该是装的。”
明婧柔的素手又翻了两下,火光映得玉色的手红红的。
“萧玧是故意让她来的,”明婧柔的声音被方才的风雪吹得有点沙哑,“他就是为了让我们抓住绮南,并且识破绮南的身份。”
就算是病危想见明婧柔,大可以派其他人来,何必要让绮南公主冒这个险?
萧珣来回踱了两步,道:“他善于利用女子的心思,这事怕是羿国那边的人都不会知晓,绮南公主这才会被他哄骗来。”
“羿国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剩余兵力粮草可与大夏对抗,撤兵也是快眼前的事,”萧珣继续说道,“此时捉住了绮南公主,羿国或许还会为了公主再勉强支撑一二,不会那么快认输,萧玧也可以有正当理由继续求得兵马前来。”
明婧柔不解:“可他就不怕我们直接杀了公主吗?”
“他若是在意她的性命,便不会让她来了,”萧珣觑了明婧柔一眼,“杀了公主或是拿公主要挟,岂不是更有发兵的背水一战的理由?羿王虽还有其他公主,绮南也不是最受宠的,但毕竟是国君的女儿,连她都惨死,岂不是让羿国不得不战?”
明婧柔眸色一黯:“倒是都让他算计到了。”
萧珣良久后道:“明日一早孤便把她送回去。”
炭盆烧得正烈,溅出一两点火星子,但转瞬便在空中消逝。
“不,”明婧柔起身站起来,与萧珣平视,“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他继续祸害别的女子。”
羿国军营中,萧玧一人独处主帅军帐。
他正为绮南公主被俘一事向羿国王上奏表陈情,奏中可谓真挚感人肺腑,闻者无不感慨。
为了羿国的尊严,王上也不可能放着绮南不管。
这时帐完有人道:“驸马,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萧玧眉头皱了起来,一脸嫌恶,他极讨厌驸马这个称呼,可自绮南来之后便让人这样叫他,还认为这是恩爱,他实在已经忍够了。
“进来。”他冷声道。
随从进来把信放到他手边,很快又退了出去。
萧玧本来不想打开,可撇了那封信一眼,却惊出了一身汗。
信封写着四个字“萧玧亲启”,字迹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这天下与他字迹能如此想像的也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明婧柔。
萧玧连忙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