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就如此信不过她?
若她今日没有留个心眼儿,她就真的被瑶缨害死了。
明婧柔紧紧闭上双眼,若她败于瑶缨手下,萧玧又会如何作想呢?
她不敌瑶缨,那也只能说明瑶缨比她更适合做这些事。
可是只要闭上眼睛,从前与萧玧的一幕幕便从她脑海深处涌现出来。
他把她从勾栏里领回王府,使她远离那些腌臜风尘,那时她才十三岁,而他也不过是个初初长成的少年,初见时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青涩稚气,拉起她的手时却那般坚毅,将她从深渊边沿救起,一步一步踏碎了她原该有的坎坷。
恭远王府里的日子是宁静的,从前她颠沛流离,甚至做梦都不可能梦见这辈子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在某个明媚的春日,那个少年曾经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写字,也曾一句一句教她念诗,从春再到冬,三年弹指一挥间。
她看着少年一点一点成熟起来,长成了那个渊清玉絜的恭远王,而她也随着他一同长大了。
明婧柔翻了个身,慢慢放纵自己沉入梦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到了明婧柔床边,春桃道:“姑娘,殿下正传你过去呢!”
明婧柔没有说话,却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
萧珣方才没说什么,不代表他就什么都没想,瑶缨是已经获罪,但究竟他会不会对她起疑心,就不得而知了。
明婧柔把头发随意一拢就往萧珣所住的正房而去,入内并没有看见萧珣,明婧柔便走到暖阁边,果然萧珣已经斜靠在榻上等着她。
她走过去,一下便被他揽住按了下去,闻到他身上有刚沐浴过的水汽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松木香,很是熨帖。
“姑祖母说的话,你不必理会,今日之事本与你无关。”萧珣在她耳边淡淡道,说完又开始轻啄起她的耳垂。
明婧柔先是身子一颤,而后才轻轻应了一声。
这段日子以来,明婧柔虽心里抗拒,但二人的身子却已磨合得很相宜,萧珣此刻动作益发精进,明婧柔终是按捺不住那一声声呻/吟。
她到底抗拒吗?
明婧柔丢开一旁不想,只想到萧珣是很能令她快活的。
她已不常刻意去寻他嘴角边与萧玧的相似之处了。
可笑如康顺大长公主眼中,却只有她伺候萧珣的份儿,不知她亦能有所享受。
明婧柔唇角漾起笑意,一口咬在萧珣的肩膀上。
她微微用了力,久久没有放开。
还是最后萧珣要换个姿势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
萧珣从背后紧紧抱着她,忽然听她问道:“殿下,奴婢的用处难道真的只有伺候你,还有给你生孩子吗?”
萧珣怔了片刻,便继续自己的动作,但还是哑声道:“当然不是。”
他没有看见明婧柔脸上忽然绽开的狡黠的笑容。
明婧柔咬着下唇,赌气般笑着道:“奴婢会让殿下明白,奴婢能做的可不止那些。”
话音刚落,萧珣已经把她的头稍稍掰侧了一些,只看见那张樱桃似娇艳欲滴的唇瓣,便从背后吻了过去。
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
若听见了,也要日后才能明白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日清晨,明婧柔破天荒地睁眼却看见了萧珣的脸。
他双目阖上,明显是还没有醒来。
通常无论休沐与否,萧珣都会先起来,在这一点上他为人倒还不错,自己起了却不会扰了明婧柔的美梦,明婧柔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是今日他却起迟了。
明婧柔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在一大早的床上面对他。
她想了许久,最终决定不叫醒他,而是自己默默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或许一觉睡醒了他就可以不见了。
正拉了被子酝酿睡意,却听见背后一道声音道:“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
明婧柔眉心一皱,幸好背对着萧珣,没被他看出来。
但也不能不理萧珣。
醒了还装作不醒的人明明是他。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明婧柔又重新转回去,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眼睛滴溜溜地看看萧珣。
萧珣心下忽地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明婧柔往下一缩,问道:“殿下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晚?”
“不想起。”毫不令人意外的,萧珣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又任性。
明婧柔心里盘算过一遍,眨了眨眼睛:“那殿下今日若不出门,奴婢做金乳酥给殿下吃好不好?”
萧珣如果留在府上,多半是在书斋,明婧柔还是要想办法把东西弄到手,往那里多跑几趟总是有好处的。
“就是上回殿下吃的那个。”见萧珣没有说话,明婧柔又急着补了一句。
“你来便是。”
萧珣说完,便翻身起了床。
等明婧柔慢吞吞起身梳洗穿衣完,萧珣早已经用完早膳了,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明婧柔望着一桌子重新上的早膳撇了撇嘴,自己坐下吃了,他不在更好。
金乳酥是快要用午膳时才做好的,比上回长进了些许,至少是赶在午膳之前。
明婧柔去把食盒放下,萧珣那里正在写一幅字,信马由缰又龙飞凤舞的,明婧柔不急着让他吃东西,而是装着小心翼翼凑过去看。
末了又道:“殿下的字真好。”
萧珣一时并不理会她,直等写完放下笔,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又懂了?”
“怎么不懂?”明婧柔这下急了,“奴婢真的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