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
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仿佛这样能给予片刻安抚。
声音放的又低又轻,他就那么圈着这只小狗,等待着那个变化的到来。
黎明到来,晨光破晓。
小小一团的白毛小狗窝在那里,气息浅浅听起来却不费力,没有再被痛苦折磨。
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是没有得到足够的蕴养?
他还没来的及思考,有什么人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和那个男人长相及其相似,顺滑披散的黑发没有束起,脸上盛满怒气,声音冷酷,不容置喙的语气,干脆利落点明来意。
“把她给我。”
“休想。”
只是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三日月愈发焦急。
血契快松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有什么动了这小狗的心神。
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这个紫色头发的男人之上,容貌,力量,身材,区区半妖分身,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垃圾。”
他给这个东西下了定义。
极度不满之下,动作也没想收力度,只是尾巴一挥便把那碍眼的人扫出老远。
砰地撞上庭院当中那棵巨大的花树。
循着气息,掀开那团乱七八糟的布料。
瞳孔地震。
兽郎丸猜的没错。
就算是资质不佳的隐犬,在二次蜕变的过程中化成原型的状态也有不输于其他犬族的强大。
白牙这个样子,显然是因为小时候太过于缺乏营养。
化成人型之后完全是天生地养,机缘巧合获得的白犬一族妖力吊着半口气。
不是他以为的妖力回去了源头之处,而是白牙没有再吞噬,没有入,只有出的情况,这么剩下的一点妖力根本不够她度过二次蜕变需要的量。
简单地说,她被饿着了。
那身雪白的皮毛十分刺眼。
只是一眼,三日月牙齿咔咔作响,这家伙被染上了白犬的妖气。
没关系。
他可以给她灌自己的,灌到饱为止!
“杀生丸少爷,今日的心情看起来十分的不错呢。”
踏入和室的狸姬屏退周遭的侍女,她已经从由人和由女两兄妹那里知道那个男人逃出了地牢,但一切都没有眼前的这个男人重要。
侍女的禀告内容在狸姬的脑海里自动美化了一番。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要和她聊聊。
一个男人只要眼里有了她狸姬的存在,那就不可能再游的出去了。
“怎么了?”
她屈膝跪坐在矮几的一旁,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微微低头斜斜的抬起一点儿侧脸,这是她最能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角度。
狸姬有信心。
“昨天晚上,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这里。”
阴影之中缓缓浮现的妖怪兄妹,出现在了杀生丸不可能看见的角落。
由人裂开嘴,那条破破烂烂的舌头掉了出来,除了舌头,躯体之上还残余着无法复原的伤口。
他萌发着肉芽交织试图恢复原状,却被遗留的无名力量净化,这对妖怪来说,可以说得上是侵蚀般可怕。
由人投来了不安试图求助的视线。
噼啪!
几乎是瞬发,绿色带着毒气的光鞭只是抽了一下,落在那个视线的盲区。
“狸姬!”
恨恨的尖锐喊叫只一声,由女抱着被劈成两半的哥哥再度没入阴影之中。
“看起来,你的住所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那么放下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啊……是追随我的一些从属妖怪们,无需在意,杀生丸少爷……”
“不,又来了一个。”
话音落下。
不远处的庭院,炸起一声巨响。
一棵花树缓缓倒下。
“什么……”
狸姬猛地抬头。
阿伊那城的府邸有结界,就算是由人和由女,也只能借由阴影和她的花瓣力量移动在阴影之中。
这股气息,是那个男人!
不……
还有别的味道。
三日月大人!
身侧的人动作却比她更快地掠出了房间。
杀生丸飞在半空之中,入目第一眼,皱起了眉。
那个面容和他有八分似的男人手里握着那只小狗,而那只狗的主人如今十分狼狈的倒在花树之下。
生死未卜。
他从容落下,视线落在那白色毛乎乎的一团之上。
“你来这里偷东西?”
这话自然不是对被打倒的兽郎丸说的。
“开什么玩笑。”
三日月不想在这里多留,他有更好更安全的地方。
他的伴侣还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几乎要饿死的地步,如果熬不过去的话,她下半辈子可能就是这个小狗模样了。
这怎么可以。
他手腕一转,折扇打开,平地生风腾空而起。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花树下,听见了那句话的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杀生丸看了一眼。
“是么?”
他没有动手的打算。
西国白犬一族和白狐自古交好,没有必要来掺和着一趟浑水,对象只是一只小狗而已。
可手却止不住的握起又松开。
尖锐的利爪自发地挣开。
浅浅地吸入一口气。
杀生丸立于原地,看起来无动于衷,只有眉头蹙起表现出几分对于脱离控制的怒火。
他的妖气几乎不受控制的释放,宣誓主权般张张扬扬追了上。
在那股妖气沾上那白毛团子的瞬间——
剧烈抽搐,肢体暴涨之下的变化,三日月居然拿不住手里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