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声斥责了周贵妃:“姑姑是大长公主又是长辈,教导永惠是名正言顺,你怎么大吵大闹的。”
“永惠做错了,姑姑教训就是。”皇帝对安平公主很是恭敬。
安平公主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陛下也知道,我之前孤身在姑苏,也没个陪伴。您说让我收养个孩子养在膝下,我觉得麻烦。阿渊在江南办差,说林海之女为人纯善,我便让她来姑苏陪我,果真是个好孩子。”
“我心里很是感念陛下和阿渊,能让我晚年得了些许欢快,我心里也把她当成自己的晚辈看待。”安平公主娓娓道来。
周贵妃和永惠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了。
“是的,阿渊也说过这事,朕还想着要赏她些东西。”皇帝也想起这个事。
“赏赐倒不必了。”安平公主说道,“这话越说越远了,我本想着带她入宫拜见陛下,也算是赏赐了。但没想到,倒是永惠先见着她了,还瞧中了她的簪子,说是让她帮着画花样子。”
“她是个实诚孩子,一口允诺了。但太宗年间,有后妃的家人进贡的簪子里藏了毒,毒害了皇子。所以至此之后,后妃公主的首饰必须由内务府统一打制。”安平公主笑着说道,“我就拦下她了,永惠年纪小,许是内务府做的不合心意。”
“所以今日我进宫也是让陛下敲打下内务府。”这才是安平公主最终目的。
太后并非皇帝亲身母亲只是嫡母,自皇帝登基以来,一直将宫务攥在手里,连内务府这么重要的地方都是她的人。皇帝和皇后早已经不满,只是碍于孝道,不敢动。
如今安平公主提出这件事,皇帝正好可以趁此整顿内务府,皇帝和皇后都会因此感激提出这件事的安平公主。而太后那边也不会怪罪她和帝后,只会怪罪惹出这事的罪魁祸首,周贵妃母女。
“我正准备去拜见太上皇和太后,和他们说道说道,别说永惠不喜欢了,就是我见了都觉得样式老套,不如我在宫里的时候,瞧,那箱子的东西,是我年轻时候内务府制的,如今戴了也不过时,我现在年纪大了,也用不上了,就给几位公主做嫁妆。”安平公主笑着说道,便起身去了太上皇和太后那里。
太上皇听完安平公主抱怨后,笑道:“你一向讲究,当年,你可没少挑刺。”
安平公主如同聊家常一般,“那里是挑刺,就是技不如人,咱们是皇室,用得东西还不如外头精致,我嫌丢人。”
太上皇微微颔首,“如今内务府的人都自视甚高,确实该整顿了。”
太后忙笑道:“臣妾立马安排人过去。”
安平公主笑着说道:“为了件小事,怎么能劳烦太后呢,您现在都是有儿媳有孙媳的人了,怎么还管这些事。我听说宫外头,大家主母在儿媳诞下子嗣后,都交中馈交给儿媳管。”
“咱们虽是皇室,可都是一家人,太后可不能再心疼皇后了,该使唤就得使唤,您还怕儿子儿媳不贴心?不孝顺不成?若是整日你猜忌我,我猜忌你的,还有什么意思。”安平公主语气及其亲昵,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太后,也是说给太上皇。
太上皇如今最想要的就是和睦,见安平公主说一家人,说到他心坎里,便开口说道:“安平说得有理,太后就把宫务都交给皇后吧,皇后若有不懂的不会的,不可擅自做主,得请教太后。”除了太上皇不想让皇帝因此事生嫌隙之外,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住万寿宫,万寿宫还在他掌控之中。至于其他的事,与他也没什么干系。夺了太后的宫权,换来了皇帝的感激,还是很划算了。
范皇后忙应了做了保证。
中午的时候,安平便在太上皇这里用了午膳,很是热闹。唯一心里不满的就是太后了,但安平公主也没放在心上。当年她离京时,太后娘家可没少出力。太上皇投桃报李,在原配皇后过世后,就立了这位为继后。
安平公主很是心满意足回府了,让金嬷嬷请黛玉过来。
金嬷嬷笑着说:“林姑娘去她外祖家了。”
“贾家?”安平公主眉头皱起来,“那可不是个好地方,等明日再让她来吧。”
金嬷嬷回道:“林大人夫妇也不是糊涂的,这次大概是因为贾氏封妃,林夫人推脱不了了。”
“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就如此猖狂。”安平公主嘲讽一下,“范家都没他们家嘚瑟。”
“贾家是勋贵,承恩公家是文官,行事作风自然是不同的。”
“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汲汲营营吗?”安平公主不屑说道,“一个要面子,一个不要面子而已。”
“公主何出此言?”金嬷嬷不明白安平公主对范家的观感如此不好。
“你以为永惠从哪里知道玉儿的?”安平公主早让人查了,“那日永惠身边的人,唯一有可能认识玉儿的就是范家的姑娘,若不是她在永惠面前提到玉儿,永惠怎么会突然召见玉儿。”安平公主对这套挑拨离间教唆手段很是清楚。
金嬷嬷眉头皱起来,“范家姑娘为何突然针对林姑娘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从皇后那里知道玉儿是因为阿渊的引荐,才承欢我膝下的吧。”安平公主也只是猜测,“范皇后无子,范家定然担忧日后,想要笼络下一任帝王,联姻是最好的法子。”
“陛下才继位。”金嬷嬷小声说道,“范家太心急了。”
“所以,我今日故意对陛下避重就轻,说得含含糊糊,按陛下的性子,他一定会弄清楚的,他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才是真相。虽然不会对皇后怎么,可是对范家的观感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