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皱着眉,一脸没眼看的嫌弃:“走了。”
中龄层的星槎站台颜色与低龄层不同,去年景元就说过这件事。离朱与监护人作别后自行搭乘交通工具前往学宫,到了大门口结账走人。
她现在多少也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模样,比之前幼童的样子让人放心得多,丹枫也就不再搭人情央景小元帮忙。
女孩子长大了,多少得有几分忌讳。
纤细清冷的持明少女有一头如云般乌黑的长发,温柔的披在肩头(忘了梳头)仿佛上好绸缎。她生得白皙,五官精致动人,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留下一道浓密的阴影。
这姑娘站在中龄层的星槎码头上,微微低着头,即使是侧颜也颇有些惊心动魄。
中龄层学生的平均年龄在五十到一百五十岁之间不等,这个阶段只要能通过学宫考试就会被认可为成年人,有心学业的心无旁骛,无心学习的难免会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
“看!新来的持明!”
码头另一端,彼此熟识的学生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八卦。
“持明都生得好看,就是性子太冷了,他们好像只和同族来往……”
“离朱,”景元老远就看到她,少年摸摸鼻子走到她身边站定,“嗯……早上好?”
叽叽喳喳的人群一滞,紧接着讨论变得热烈起来。
“……”离朱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熟人就点点头,又回到原来的姿势继续边打瞌睡边等。
中型星槎十分钟一班,他们没有等太久交通工具就停靠码头。景元拍了离小朱一下,她还没睁眼睛先抬腿,顺着人流走近舱内,被拉着坐在窗边。
“我带了两瓶热浮羊奶,分你一瓶。”少年坐在靠外的位置上,张开书袋给离朱看,她很给面子的伸头扫了一眼:“左边。”
她要左边那瓶。
“行。”景元把左边的玻璃瓶掏出来塞进离朱的书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红着脸转开头盯着过道发呆。
他已经习惯小小只的离朱了,几个月没见她现在只比他低小半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糟糕……她只有一点点大的时候就罕有对手,现在身高长起来胳膊腿跟着长长,力量也会变得更大,挥动起龙牙那样超规格的长刀只会越发得心应手。
岂不是更打不过了?
他糟心的叹了口气,抬起头赫然发现船舱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偷偷看离小朱,剩下那三分之一倒是没偷偷看,他们站起来大鸣大放的看。
还有人举着玉兆拍照。
真是不知死活,少年一胳膊肘捣醒离朱,后者抬起头就看到个年轻的天人族正举着玉兆越走越近。
“大家快看,是持明啊!活的持明!”这人穿着一身外域传来的流行装束,头发也剪得与众不同,撇着腿走路,裤子上叮叮当当的带子简直比八爪鱼的腿还多。
“你妈也是活的,滚回去拍你妈!”离小朱这破脾气能惯着他?
小姑娘起身一掌打飞这人手里的玉兆,紧接着上前出拳捶在胃部打得这家伙弯成虾状,再顺手薅紧青年后领拖死狗一样拖着他朝星槎驾驶舱走。
没用龙牙就是最大的克制,不然这种垃圾多活一秒都是对祖传武艺的亵渎。
她一边走一边用眼神杀了一遍举着玉兆的学生:“难受欠揍就直说。”
所有的玉兆都收起来了,景元起身扶着前座的椅子笑道:“未经他人允许拍摄盗用他人形象,地衡司可是要罚款的呦。持明可是少数族裔,只要她想,所有拍下照片录下影像的人都得被请进公廨喝茶。加重惩罚哦,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有的人红了脸缩回去删除,有的人梗着脖子假装没听见。
没听见就没听见,反正他们发不出去。离朱作为饮月君收养的孩子,又是神策府的军医,还在军中演武团体赛里技惊四座,无论冲着哪一点罗浮都会着重保护她。
那些未经允许私自留下的照片全都是日后被龙师们找茬的证据,所谓良言难劝找死的鬼,景元也不是个烂好心的蠢货。
离朱已经拖着待宰的“鸡”踹开驾驶舱,紧接着这艘星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加速落地恭送瘟神。
“放开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快点放开!我要让我爸弄死你!”
豆蔻少女拖着个青年快步走进中龄层很有特点的教室,直奔讲师们聚集的办公室——她昨天在这儿消磨了大半天时间,路熟的很。
倒霉蛋身上的衣服质量不错,走了这么远还能坚守岗位,没让主人形似乞丐。
任他如何破口大骂或是哭泣哀求,离小朱一概充耳不闻,径直把人拖进讲师办公室,将一众或备课或吃早饭或交流信息的讲师们都给看愣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我本来想拖他去地衡司报案,来来回回又担心迟到,干脆拖来这里。”离朱松手青年爬起来扬手就想往人脸上打,重新适应四肢的机会来了,小姑娘抬脚往前一送,整个办公室的人视线追着这家伙画了个弧线,眼睁睁看着他嵌进墙里挂着。
众讲师:“……”
“事情是这样的……”景元紧跟着走进来告状,把这人在星舰上开直播都快贴到离朱脸上的事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种情况吧,多半民不告官不究,然而离朱是少数族裔,反应还特别剧烈,这就不能不管了。
“要不……你们各自把家长请来?”讲师们不好评判,说实话两边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那个青年马上走去打玉兆,离朱翻了个白眼:“你确定?来的是龙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