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陈礼从主楼出来,手心里潮湿一片。
师飞翼则像是在等一样,陈礼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兴奋癫狂的笑。
陈礼对这一幕有充分的心准备,她在向师茂典承认谢安青那秒就已经把她推到了浪尖风口——这里是师飞翼的地盘,他不在餐桌上,也一定在其他可以纵观全盘的地方,清清楚楚听到她对谢安青有心,然后所当然地,将她连座,对她怀恨在心。
谢安青如果知道,还会继续在村部等她的电话吗?
她等的人,可已经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陈礼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石板路上,看着师飞翼。
师飞翼一大早就酒气熏天,摇晃着往过走。
“阿姐,你确定自己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我刚刚花十万块,在网上买了一个你们的独家哦,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师飞翼解锁手机,走向陈礼。
“一张你们牵手的监控截图,监控显示就是上周。”
话落,师飞翼把手机对准陈礼的眼睛。
陈礼挪动视线,对上截图上那秒,她血都冷了。
尽管监控图像的质量不高,光线也暗,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里面tຊ的人是她和谢安青,她们错着身体面对面,谢安青握着她手,黑静眼睛里全都是她。
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她看过来的视线这么酷,这么专注。
不对。
这么模糊的截图,只有她能靠想象把细节还原清楚,包括某人长直的睫毛,瞳孔的深度和嘴角绷直的程度——已经忍到极限了。
她也是。
“阿姐,你准备什么时候适可而止啊?”
师飞翼裂开嘴笑,在树荫下格外瘆人。
“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刚才那些话只是骗师茂典的?”
“你看,你们这双手牵得多紧。”
“啊对了,据卖我照片的人说,这是他们村部的监控。”
“阿姐,在别人村部你们都这么明目张胆,在东谢村呢?私下呢?”
师飞翼的话一字一句钻进陈礼耳朵里,她视线凝固在手机屏幕上,怎么都没想到谢安青在西谢村村部按住自己那一下会被人截出来放在网上,还是在这个节骨眼。
不用想,她就知道是谁做的。
嫉妒谢安青一朝成名,要平步青云了?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师飞翼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陈礼余光从一楼某扇窗后扫过,视线钉到师飞翼脸上,有一秒失控地想,要不就用最直接的办法报复吧,师茂典、师飞翼,他们该偿命的偿命,该被罗威纳咬死的被罗威纳咬死,反正杀人又不用坐牢,还能坐享其成,享受16年的富贵日子,她犯得着这么天天算着?
累不累啊。
陈礼吐了口气,伸手把头发拨到身后。
师飞翼看到她眼睛里一瞬之间淡下去的墨色,莫名抖了一下。
陈礼反手拢了拢头发,把手腕上那根不记得哪天从谢安青头发上拆下来的黑色发圈套进去,盘了个和她一样的低丸子,不紧不慢抬眼。
师飞翼脊背上迅速泛起寒意,一想到陈礼被自己激怒了,他好像抓住了她的软肋,又立刻变得享受兴奋。
“阿姐,你说我要是把这张截图卖给营销号,她会怎么样?丢工作?不止吧,我爸刚刚才说了,她是公职人员,要脸,要形象。”
陈礼垂下手,往后退。
没等师飞翼反应过来。
陈礼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甚至隔着裤子扎到了她的腿,她抬起来大力一脚,踹在师飞翼心窝里。
师飞翼惨叫一声,被踹出去两三米远,砸在陈礼开过来的车上,“砰”,陈礼没等他站稳,又是用尽全力一脚。
师飞翼捂着胸口跪在地上,竟然还在笑。
“哈哈哈哈,你急了!”
“我就知道!”
“你对她和对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样!”
“哈哈哈哈!你根本就没打算和她适可而止!”
陈礼抓着师飞翼的头发,把他拖到地上,声音平静得惊心:“16年前那一刀,我就该应该拔出来捅你身上。”
师飞翼和狗一样倒在地上,被陈礼拎着头,兴奋得根本感觉不到疼:“现在我递你一把,你敢吗?”
陈礼:“要不试试?”
陈礼一拳头挥下去,师飞翼瞳孔发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楼窗后,师茂典的心腹宓昌看到这幕,立刻抬手,想让人过去把陈礼拉开。
师茂典说:“不用,这是飞翼欠阿礼的。”
宓昌:“可是……”
师茂典:“只要飞翼不死,其他都随阿礼。”
宓昌看了眼泰然处之的师茂典,摆摆手让人下去。
院里,师飞翼的脸太让陈礼恶心了,但她不想在这里吐,这里的一草一木也让她恶心。她把师飞翼拖到水池边,头按进水里,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师飞翼,垃圾就是垃圾,再怎么学也学不成我,景石我不要,你也拿不到,你只配和狗一样,现在冲你爸摇尾巴,求他赏你口饭,你爸退了,你猜师承景会认你这个哥吗?”
师飞翼原本在享受窒息带来的扭曲兴奋,听到陈礼的话,他按在水池边的双手陡然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