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喜欢她。
好喜欢好喜欢她。
那卑微一点有什么大不了。
又不是没在她面前哭过,不是没让她看见谢安青这个人的软弱过。
谢安青奋力从海底往上游,朝有光的地方:“现实里有蛇,有罗威纳是不是?”
隐秘的话题突然被提及,陈礼有个瞬间几乎藏不住,她撑在身侧的那只手抠了一下地板,想把话题往预设好的方向引,以求和对谢筠说的“高攀不起”,“不是一路人”保持一致。
话没出口,谢安青忽然伸手,把她垂在脸侧的头发夹到耳后,她的目光、表情便变得裸露,藏不住任何一点情绪的瑕疵。
眼眸盯着眼眸。
陈礼张了张口,只能说:“是。”
谢安青的眼神和声音倏地就软了:“我不怕蛇也不怕狗,以后我护着你。”
谢安青胳膊抱紧,竭力在冰冷的海水里求生:“我的现实里只有你,我……”
谢安青想说我的奶奶们都没有了,话到嘴边顿住——拿亡故之人拯救自己的爱情太无耻。她咬了一下血色更淡的嘴唇,只是重复:“我只有你。”
横在膝盖上的胳膊抓紧裤子。
谢安青认真到虔诚地注视着陈礼,向她许诺:“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护着你。”
没退路的人最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被她全全掏出来捧着,送到一直以来反复周旋,时刻伪装,什么都靠自己的陈礼面前,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的心、眼像被擦着了火,亮堂又热烈,烧得智软融焦灼,被对面专注的目光疯狂引讠秀,蠢蠢欲动着想要叛变、认输。只是稍微一动,身体就被说服,手指不知不觉碰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谢安青眨了眨眼睛,收缩的肌肉在陈礼指尖跳动。
轰隆——
陈礼胸中巨响,心动变成岩浆,连皮带骨灼烧着她。她在巨痛里恢复清醒,手指一瞬间失温,从谢安青眼角滑动到鬓角,顺着发根插进去,用最轻柔的力道摩挲着她:“别傻,你之前只是心事太重,被蒙蔽了,以后走远了,看远了,会发现有很多人在喜欢你,我是最不值一提的那个。”
“可我就是喜欢你。”
始终只是在眼眶内打转的泪光在声音落地那秒涌上来,谢安青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了。
她已经把能想的办法想尽了,把能说的话说完了。
在谈恋爱这种事上,她没有一点经验,周围接二连三的状况几乎快把她精力耗干,她tຊ的脑子跟在冰天雪地里冻着一样,僵硬、迟钝,形如摆设,唯一能想到的,且坚定无比的念头只有一个:不分手,不结束,不让她走。
谢安青凑过去碰陈礼的嘴唇。
谢蓓蓓的漫画书里就是这么画的,情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完全字面意思的床头床尾。
陈礼是不是也认可?
要不她怎么不躲?
惊喜蜂拥而至。
谢安青又一次凑过去。
这次不单单是碰一碰她,舌尖焦躁又小心地拨开她,进RU她,找到她的舌头之后,轻柔耐心地吮吻搅缠。
寂静房间里渐渐有了暧昧的水声,和分明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把谢安青紧紧缠住,她讨好地触了触陈礼的舌尖,捧起她的脸,不断将吻加深,呼吸加重。
从唇口到脖颈。
谢安青一只手扶着陈礼被拨偏的头,一只手拉下的衣领,低头舔吻她白皙漂亮的脖颈、肩膀,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水痕,大大小小的吻痕,像再真实不过的安全感和肯定,谢安青被鼓舞,低头亲吻她即便躺下也依旧丰润饱满的身体,听她心跳的变化,呼吸的起伏,和最后发抖的程度。
好激烈。
所以还是喜欢的吧?
她都没用什么技巧,她就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喜欢不会这样。
不喜欢了,会连带厌恶她的一切碰触,哪儿还会轻易向她打开身体,展示美丽。
谢安青欣喜若狂,悬空的心脏慢慢下落,不安消失,手离开陈礼,俯身抱住她潮热发软的身体,开心地一下下吻她震颤的喉咙、嘴唇、耳朵——
“闹够了吗?”
没有口耑息,没有气声,没有温度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谢安青耳边响起,她剧烈发抖,咬到了陈礼肩膀。
陈礼睁开眼睛,冷冰冰的目光和脸上被忄生愛催烧出来的潮红形成鲜明对比,她看着低矮老旧的天花板,对伏在肩头像是定住了的人说:“不够的话继续,我今天不赶时间。”
风平浪静一句话。
蹦跳兔子被杀死在干净的草地。
谢安青瞳孔里刚刚透进去的光消失无踪,静默了数十秒之久,眼皮抬起,盯看着散在地板上的头发,牙齿开始合拢。
一刹那的剧痛袭来,陈礼难以克制的闷哼。
谢安青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咬,一直咬,咬到身下的人额头冒汗,口腔里全是血腥味的时候撑起来看着脸色惨白的陈礼:“我闹什么了?不是你一直在给我莫名其妙的希望,又转手将它们全部粉碎的吗?”
刺目的血迹沾在泛白的唇上。
眼泪和绝望一起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