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乌氏建材,这是后话,她其实懒得管,加上乌氏建材本该有乌雨一份,她不能擅自做主,那把它的命运交给谢安青决定就再合适不过。
沈蔷了然,说:“尽快,材料一旦提交,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陈礼:“最迟晚上给你答复。”
电话挂断,陈礼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她顺手切进微信,想问谢安青什么情况,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了她的留言。
【之前说的去市里汇报优化方案的事已经定了,明天下午,临时还加了一项乡村经济建设的经验分享,阳城县这儿我主讲。县里领导让我先过来县里一趟,等对好细节了,和她们一起过去西林,我们见面要晚点。】
那她岂不是白收拾了。
呵。
大忙人啊谢书记,工作都能直接汇报到市里了,这发展,好像正朝着她当年不止一次设想过的方向进行——每天穿得体体面面,头发扎得整整齐齐,略施粉黛,略戴首饰,脚下踩一双三四公分的低调小高跟,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她对分内的工作一定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对旁的肯定也能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她的人生轨迹会是很多人触不可及的,她的将来……
她当年觉得会是她更加喜欢不起的。
现在,她们约定好了,见面之后尝一尝她有多甜,或者还有更多会在夜里发生的深爱。
想到这里,陈礼胸腔里的喜悦盖过了焦灼等待。
她迅速起身出门,决定先去趟木森。
下楼途中,陈礼给谢安青发了微信,问她乌氏建材怎么处。
她没回,估计正在忙。
陈礼就没追问,她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该乌氏建材的,它承担,不该它的,不用强加。
她又小又老的老干部,做事自有她的底线。
陈礼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木森,告诉沈蔷决定,同时紧盯热搜,时机甫一成熟,立刻联系景石内部的“知情人士”爆料师飞翼抄袭,有图有证据,谢安青忙完一出来就看到“乌杨被抓”和“师飞翼抄袭”同时占据了高位热搜。
她握了一下手机,嘴里含着刚抿进去的矿泉水。
不接受陈礼的时候,她连带着,把她费尽心机的袒护也解读成了她不爱自己的证据,怨她明明知道惠星,知道乌雨,明明什么都知道,当年还是不要她,再见却拿命威胁她心软、妥协,要去爱她,她对此恨得一连甩了她的两个耳光;如今再看,她给乌杨供应商的名额是在她们决裂后不久,而签合同需要一定的过程,那她是不是可以这么猜测:陈礼的袒护发生在她们的关系彻底结束之前,她在想方设法把她往外推的同时,也在倾尽全力爱她,像赤红色的心头血挂在含苞待放的白玫瑰上,它将极端艳丽,也在极端疼痛。
咕咚——
谢安青把嘴里的矿泉水吞下去,伸手招了一辆出租。
“师傅,木森文旅。”
木森发展快,但成立晚,所以公司大楼的选址不那么靠近市中心,乌惠星下出租后,怒气冲冲地一路往上闯,保安、秘书在后面跟了一堆,但没一个人敢拦,只因为她今天穿的及膝半裙,金属假肢外露,像是在昭告所有人,动她要付出比常人更大的代价。
乌惠星一路闯到钟妩——度假区项目明面上的项目经——办公室,怒目圆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办公室里除了钟妩还有陈礼,她在和钟妩对项目伊始到现在所有的决策,确保事情进入白热化状态后,木森不会受到任何牵连。乌惠星突然闯进来是陈礼始料未及,她快速权衡自己这张脸被乌惠星看见会有什么影响。
秘书紧张又无语地站在门口解释:“这位小姐的态度很激烈,我们拦不住。”
钟妩:“关门。”
秘书立刻关门,隔绝了从外面投进来的视线。
乌惠星双手拍在钟妩桌上,怒不可遏:“我看过乌氏建材和你们有关的所有采购清单,你们在还没有动工的情况下,突然提出巨额采购需求,同时极限压缩交付日期,这正常吗??”
“你们是故意的!”
“为什么?!”
“我爸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乌惠星的声音尖锐刺耳,扭曲着表情。
钟妩后倾靠进椅背里,双腿交叠,不慌不忙:“对这个项目,我们木森投入了你难以想象的资金和人力,拿公司和几千号员工的命运去害你父亲,乌小姐,你觉得这合吗?”
乌惠星表情一梗,怒气更盛:“可我看到的结果就是这样!”
钟妩:“支撑结果的证据呢?”
乌惠星:“……”
钟妩:“供应能力是在签合同的时候,你们乌氏白纸黑字自己承诺的,怎么,要我拿出来一条一条对,看是木森单次采购的建材数量超了,还是要求的交付周期短了?”
乌惠星哑口无言,合同她看过,木森的条款全部都符合合同要求,她就是直觉哪里不对,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钟妩:“乌小姐,没事的话,还请尽快离开,我很忙。”
乌惠星阴沉的双眼死盯钟妩。
钟妩伸手拨通秘书的内线:“请两个保安上来,不用了。”钟妩盯着乌惠星愤怒的背影说。
乌惠星怒目切齿地往出走。